“你見到我大哥了吧。”嚴律不帶一點疑問的語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酒壺,開啟喝了一口。
“嗯。”季淑離點點頭。
“那年我初次踏上戰場,由於缺乏戰鬥經驗,我率領的一隊人馬遭遇了匈奴的伏擊。敵人如潮水般湧來,我們被逼入了一處險峻的山谷之中。在激烈的廝殺中,我身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刀傷,鮮血染紅了戰袍。那一刻,我感到無比絕望,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
“就在關鍵時刻,大哥帶領著援兵趕到了。他們奮勇殺敵,成功擊退了匈奴,但大哥也因此身負重傷,甚至因此斷了腿。我望著大哥蒼白的面容和虛弱的身體,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我恨自己為何如此愚蠢無能,未能保護好大家。”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死亡帶來的恐懼,它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我害怕自己無法將一眾將士平安帶回京城,辜負了皇上和百姓們的期望;我害怕大哥會因為我的失誤而失去生命,從此陰陽兩隔;我更害怕自己無法活著回到京城,再見你一面。”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戰爭從來都不是兒戲,它殘酷而無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
嚴律又飲下一口酒,望著簌簌落下的雪花,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情緒來吐露出這一段心事,
空氣似乎凝結了一瞬,突然的沉默讓嚴律能聽得見他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突然肩上一沉。
季淑離將左手輕輕地搭在嚴律寬闊而堅實的肩膀上,右手則自然而然地拿過他手中那精緻小巧的酒壺,毫不猶豫地跟著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酒水入喉,化作一股熾熱的洪流,瞬間點燃了她內心深處的情感。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著那濃烈的酒精帶來的刺激,同時也用堅定而溫柔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和肯定。
這句話彷彿是一道清泉,流淌進了嚴律的心裡,讓他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他看著季淑離,眼中閃爍著感激和感動的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在這一刻,他們之間的默契和理解無需言語,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換了別人,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可你嚴律是誰,那可是響噹噹的將門虎子啊。”季淑離一張口就是誇。
“你如今都是少年將軍了,日後定會加官進爵,載入青史的!”季淑離說罷,又飲了口酒。
嚴律看著季淑離豪爽地擦了擦嘴邊的酒漬,忍不住笑出聲來。
欲滴落的淚珠還是隨著晚風飄向不知何處。
季淑離撓了撓額頭,“是雪化在我臉上了嗎?”
嚴律示意季淑離抬頭往上看。
風將雪花吹進簷下,季淑離抬頭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伸手接住,瞪大了眼睛看雪花的形狀。
“真是每一片都不一樣呢。”
“那日在宮中,我本無心……”嚴律眼眸微動,看向季淑離。
“我知道,”季淑離露出一抹笑,“律哥哥總是惦記著我的。”
“阿離,宮中雖比不得戰場險惡,可若是真有人存了歹毒的心思,也會叫人受盡苦楚。”嚴律目光灼灼,面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來。
季淑離朝嚴律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律哥哥,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六歲稚子了,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你能從戰場上平安歸來,我也一定會的。”
嚴律還是憂慮,“我知道,可我總歸是放心不下你的。”
季淑離笑著拍了拍嚴律的肩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