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孫妙儀眼下烏青一片,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憔悴與疲憊。
她腳步虛浮,彷彿隨時都會摔倒一般,只能依靠著身旁的言心才能勉強走進殿內。
此時,崔令儀和杜嬋娟正相對而坐,愉快地聊著天;白玲瓏也正和身旁的李若芙交談甚歡,不時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吳秋月和蘇憐茵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林繡則靜靜地坐在李若芙對面,默默地喝著茶。江玲玲坐在最末尾,時不時地朝著白玲瓏搭上幾句話。
當孫妙儀踏入殿內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交談,將目光紛紛投向了她。
一時間,整個大殿變得鴉雀無聲,只剩下眾人或打量、或嘲笑的眼神。
這些眼神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孫妙儀,讓她瞬間慌了神。
孫妙儀緊緊地拽住言心的手,腳步愈發虛浮,她不敢直視眾人的目光,只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崔令儀身邊坐下。
崔令儀在孫妙儀坐下的瞬間輕笑一聲,抬起桌上的茶盞淺喝了一口,“聽聞昭容妹妹昨兒個心悸犯了,可請了太醫來瞧瞧,問題大不大啊?”
孫妙儀咬緊牙關,忍了崔令儀的這波冷嘲熱諷,“謝過賢妃姐姐關心,太醫囑咐靜養即可。”
白玲瓏用帕子掩唇偷笑,“聽說前些日子昭容姐姐的綠頭牌重新做了一個,現在姐姐心悸病了,綠頭牌做好了也怕是上不了了,只能等姐姐病好了。”
孫妙儀瞪了一眼白玲瓏,她不能得罪崔令儀,只能將怒火發洩在白玲瓏身上。
於是,孫妙儀冷笑一聲,說:“想來修容妹妹的綠頭牌使用次數不多,也不會有壞了重做的時候。”
這話明顯是在諷刺白玲瓏不受寵,連牌子都沒被翻過幾次。
白玲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立刻反擊道:“這花哪有百日紅的,人啊,千萬別做了那曇花一現的美夢才好呢。”
言下之意就是說孫妙儀只是一時得寵,不可能長久。
兩人的爭吵讓場面一度尷尬起來,眾人都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吳秋月和蘇憐茵走了進來。
眾人互相行禮後,便各自坐下。
季淑離穿著一身正紅色宮裝從內室走了出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眾人紛紛起身,朝著季淑離行禮拜見。
季淑離高坐於寶座之上,面色端莊,氣質典雅,平緩開口道:“免禮,都坐吧。”
“謝皇后娘娘。”眾人齊聲回應後,紛紛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如今已是三月十五,再過不久便要立夏,不知各宮的入夏之物是否都已準備妥當?”季淑離目光掃過眾人,輕聲詢問道。
“回皇后娘娘,都已經準備好了。尚衣局的人已經為各宮宮女太監們量好了新衣尺寸,製衣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崔令儀站起身來回答道。
“如今皇上登基不久,後宮主張節儉的風氣,各宮夏日的份例都是按照位份分配好的,若是要本宮知曉哪個宮裡領錯了,你們最好給本宮一個好交代,否則勿怪本宮無情。”季淑離言語威嚴,敲打著底下坐著的眾人。
“是。”眾人垂著頭回答,無論心中想法如何,面上都是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
“穎妃如今也快生產了,若沒什麼事便不要出門了,本宮已經免了你的請安。但也不能總在床上躺著,要多活動活動。”季淑離看向杜嬋娟,忍不住囑咐幾句。
杜嬋娟點頭應下,“多謝皇后娘娘體恤。”
“行了,若沒什麼,都回自己宮裡待著吧。”季淑離也沒心思應付眼前這一群女人,催著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