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勇敢不勇敢,不是靠他面對弱小的反應來判斷的。
就好像阿q,被“假洋鬼子”打了幾棍子後,剛好遇見小尼姑從對面走來,阿q便認為自己捱打是因為撞上了這個令人晦氣的小尼姑,便走上前去,“呸”地吐了一口唾沫,伸手去摸小尼姑的頭皮,說:“和尚等著你……”當小尼姑反抗時,他更加興高采烈地說:“和尚動得,我動不得?”——其軟怕硬,真是活靈活現。
有本事,你去摸趙老太爺的頭皮呀?
別說趙老太爺了,吳媽呵斥一聲,阿q也要慫包了。
他也只能對小d、小尼姑這些人逞逞威風。
可少年人不!
我既然都不肯低頭捕獵豬羊,又“豈能投畀向虎豺”?
“投畀豺虎”出自《詩經·小雅·巷伯》:“取彼譖人,投畀豺虎。”後來也成了成語,意思是那種好搬弄是非的人,要把他扔出去喂豺狼虎豹。
在這裡很顯然是用的原意,那就是不能把自己當成食物,投餵給猛虎!
今虎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之奈何?
陳靖國答:削它!射它!玩它!
我是頂天立地的少年兒郎,你要吃,吃那些俯頸就戮的豬羊去!
想吃我?門都沒有!
你“虎”是“毛蟲”之長,我們人也是“倮蟲”之長!
本是同根生——啊不,引用錯了,同樣是百蟲之長,大家平起平坐,憑什麼是你吃我,而不是我吃你?
與對手狹路相逢時,無論對手有多麼的強大,就算對手是天下第敵的百獸之王,明知不敵,也要亮出自己的利箭。即使是倒在對手的虎爪之下,也雖敗猶榮!
這就是我們山塘村人的亮箭精神!
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亮箭精神,是我們山塘村、我們交趾陳氏的靈魂!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陳朝,終將復國!(陳成:“……”敢情陳靖國還看過《亮劍》、精神導師是李雲龍是吧……)
聽著鍾矩對射虎英雄的熱情歌頌,眾人都很受熱血感召,紛紛鼓掌起來!
看了你這首詩,我們都想立馬認識這位“未肯低頭逐羊豕,豈能投畀向虎豺”的英雄了!(陳靖國:“不要來啊!閒雜人等敢來山塘村,看我不射死你們!)
可是,仔細回想一下,鍾矩的這首詩裡寫的“陳靖國”的形象,與戴譽、鄧鐸講述中的那個“陳靖國”的形象,差距很大。
現實當中,一個13歲的少年,縱使比常人勇敢一點,怎麼可能有鍾矩說的這種氣度!
都能跟一首塑造二戰轉折點“平安格勒戰役”的李雲龍相媲美了!
而且考慮到鄧鐸戴譽也是聽陳靖國的族弟陳靖康說的,陳靖康肯定也會對二哥有所褒獎,隱去了他當時一些不那麼“英雄”的行為,比如說“尿褲子”啊之類,那麼鍾矩的詩,與現實的陳靖國,差別就更大了!
“哎,這又何妨!”鍾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真人是真人,詩是詩嘛。”
詩歌藝術,就是要提煉生活中的片段,然後將它昇華嘛!
就好像陳成就不相信,現實中真有抗日神劇裡面手撕鬼子、褲襠藏雷的英雄,但不妨礙無知的爺爺奶奶們愛看嘛!
武松打虎也慌得一比,但後人看來,武松就好像是老虎的剋星似的,實際上,武松能虎口逃生,也有運氣成分,加上酒精的麻痺。但凡清醒一點,早嚇尿了。
無論實際情況如何,鍾矩的七絕令人拍案叫絕已成既定事實。眾才子們紛紛感嘆,這幾個少年當真是人人會寫,個個能詩,還沒出手的幾位,不知又能交出怎樣的作品!
就在大家期待下一位出場的高手時,蔣飛忽然插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