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鵝駱賓王,是與“詠春葉問”齊名的兩位宗師,在這裡出現他的名字,自然不奇怪。
《渡瓜步江》全詩曰:
捧檄辭幽徑,鳴榔下貴洲。
驚濤疑躍馬,積氣似連牛。
月迥寒沙淨,風急夜江秋。
不學浮雲影,他鄉空滯留。
首句所謂“捧檄”——自然就是那篇大名鼎鼎的檄文,《為徐敬業討武曌檄》!
與《滕王閣序》一起,堪稱大唐駢文雙璧!“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也是千古傳誦的名句。
寫這篇檄文的這年,“鵝鵝鵝”的駱賓王跟徐茂公的孫子徐敬業在揚州幹了一件大事:
造反。
起兵,造武則天的反。
這在武周朝自然是謀逆大罪,可如今江山也姓回了李,駱賓王當年所做之事,在揚州人看來反而是給自己增光添彩的,自然津津樂道了。
除了這首詩,還有一首他在揚州的詩也被提名,也是在徐敬業反武后的軍中所作的《在軍登城樓詩》:
城上風威冷,江中水氣寒。
戎衣何日定,歌舞入長安。
這首小詩也不可小覷,詩以對句起興,深秋的城上冷風颼颼,江中水氣寒冷,,看似質樸平易不著筆力,乃是借用了《梁書·元帝紀》中“信與江水同流,氣與寒風共憤”的典故,又有“風瀟瀟兮易水寒”一樣悲壯激越,恰到好處地抒發了同仇敵愾的豪情與激憤。
屬對工整,語言樸實,音韻和諧流暢,“風冷水寒”的清冷之境,“戎衣歌舞”的熱火朝天,一“冷”一“熱”對比,自古受人傳頌。
有人提名此首,自然也是一片讚譽,連王大叔也表示首肯,同樣得以入選“十佳”。
如此一來,駱賓王一人獨佔兩首佳作,成為領跑者。
可這也不是說他就沒有挑戰者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揚州眾才子抬出的這尊“大唐新偶像”,便是隴右李白。
“事後諸葛亮”來看,後人也覺得駱賓王的詩雖然是好極了,可比起歷代名將,“乏中流激楫意”,最終和徐敬業的造反大業難免敗亡。
啥叫缺乏“中流擊楫”意?
就是說,駱賓王寫詩牛皮吹得還不夠大,縮手縮腳的。
論吹牛皮,李太白稱第二,還有人敢稱第一麼?
開元十四年秋天,李白“仗劍去國,辭親遠遊”出蜀後,首次暢遊揚州。
登高眺運時,便將他的所見在《秋日登揚州西靈塔》一詩中吟出:
寶塔凌蒼蒼,登攀覽四荒。
頂高元氣合,標出海雲長。
永珍分空界,三天接畫梁。
水搖金剎影,日動火珠光。
鳥拂瓊簾度,霞連繡栱張。
目隨徵路斷,心逐去帆揚。
露浴梧楸白,霜催橘柚黃。
玉毫如可見,於此照迷方。
湖水把金色的古剎與塔影嫋嫋搖晃,太陽正放射著耀眼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球一樣——“水搖金剎影”這句,也是歷來傳頌的名句,甚至被後人盛讚:簡直可以和孟夫子的代表作“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相媲美!
全詩也是風格明快,描寫精當,可見青年李白的風範,也是他早年五言古詩的代表作之一,“霜催橘柚黃”一聯分明就是後來“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的發端了。
這首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可也沒毛病,加上李十二白的老朋友王昌齡大叔在此,更加會為老友“抬轎子”。
眾人爭論的點,並不在於這首詩好不好,而是李白明顯有一首詩比這首詩好得多。
還是那首《送孟浩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