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五花大綁的青年男子進來,柳察躬怪問是誰,沈白石答曰:沈家七郎。
也是本縣“市令”。
小陳一見,的確就是昨日在市集上看到的踏馬而來的青年男子,也是臨溪縣一眾衙役口中敬畏有加的“沈七郎”。
沈白石痛心疾首道:昨日發生在市場上的事情,他已經都知道了。
都怪自己管教不嚴,持家無道,這七郎,依仗著有幾分小權勢,故意打壓市場的價格,盤剝百姓,更可惡的是,還藉著為柳明府舉辦歡迎儀式的由頭!
簡直是罪大惡極!
著實該死!
現在我已經把他捆在這裡了,要殺要剮,全憑柳明府一人決斷!
小陳大為錯愕!
特麼還真是讓子彈飛啊!
黃老爺碉樓裡面的鴻門宴那一段——
“六爺的死,壯烈!”黃老爺上來就撇清關係,一副看起來真誠的精明商人的樣子,最後還綁了三個傀儡上來,要殺給張麻子看,從而為因為吃了一碗粉還是兩碗粉而自剖腹證明自己清白的六子報仇。
另一方面,殺人也是立威嘛。
難道沈老爺也是要效法這一幕“苦肉計”來洗脫?
這沈七郎也是委屈巴巴,他聲稱這一切根本與自己無關,分明是底下兄弟們自作主張做的,自己不知情啊!
,!
本來嘛,新任明府就要來就任,對臨溪縣來說,那是歡天喜地的大好事,臨溪有這麼好的明府,那是萬民之福,購置各類物品,舉行慶祝儀式,那是一樁大好事,可是臨溪縣的那幫衙役們,存心不辦好事,才導致最後的群眾事件來。
小陳忍不住嗤之以鼻:
還真是撇得乾乾淨淨啊!
就是漏洞也太多了吧!
首先,你好歹是一個“市令”,每天的工作,就是維持正常交易秩序,杜絕強買強賣的事情發生,正常的市場價格是多少,你會不知道?
從昨天和各位貨主現場的交流來看,以前縣衙“採購”,扣扣索索的事件也是時有發生,只是損失不大的話,最後大家都忍了而已,如果他們所言非虛,那你這可就是慣犯!
更何況,岳父大人還沒有來就任呢,你怎麼就知道他是一個好官,老百姓們人人都歡天喜地——這一聽本來就是你們斂財的藉口麼。
沈白石聽了沈七的狡辯,勃然大怒,喝道:“
臨溪明府知不知,一丈毯,千兩絲!
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奪人衣作地衣!——你這畜生,還在這裡狺狺狂吠!”吼完又向柳察躬道歉說,這“臨溪明府”是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說的,實則這樁混賬事完全是沈七和他那幫狐朋狗黨所為,影響惡劣,對柳明府官聲的影響是很大的,這也需要沈七一力擔責!
小陳有點意外,自己的詩竟然也被沈老爺得知了?背起來還特別順口的樣子。
沈七被吼,也是可憐巴巴,指著小陳向對方求饒道:“三叔祖!七郎真的冤枉啊!別的不說,單就從這位小郎君約定收購的帛錦——”
就需要經過擇繭、繅線、水煮、揀絲、練線、紅藍染、織布……
製造一匹素織的絲綢,需要至少兩個工人,工作五天,這麼複雜的工費,加上蠶絲費,一匹絲綢就可要近萬錢了!
“侄孫就算再囂張,給這位小郎君的酬勞,也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資財吧?那侄孫不是成心要激起對方的憤怒,讓他與我不死不休麼?”
“所以,真的是衙門裡那些糊塗的傢伙們,不識佳品,哪怕我交待了應當付給的錢財,也沒有記在心上,才釀成這樁誤會啊!”
衙門中的眾人,純粹是沒有鑑賞能力,心說給一萬多錢已經夠多了,再給那對方真的是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