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琰右手被和珅握住推拿自是無法扶碗,於是若有若無瞥了和珅一眼,和珅認命地微嘆一聲,半直起身就去捧碗:“我來喂爺吧。”
卿憐忽然搶著護過碗,扯著嘴角笑道:“我來罷,和大爺哪裡做的慣這事。”捏著調羹勺起一口,吹了吹,就送向永琰嘴裡,永琰有些失望地偏過頭,卻恰與她四目相對——卿憐忽然手哆嗦了一下,執勺的手竟僵在了半中,半天前不了一寸。
“怎麼了蘇姑娘?”和珅帶點低啞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縈繞響動,“你……下不得了手嗎?”
這一聲耳語如燎原烈火,燙地蘇卿憐驚叫一聲,再也拿捏不住,盛藥的白瓷碗在空中翻了一滾,隨著潑出的濃黑藥汁,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猙獰的零散。
“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
“剛剛才想通的。”和珅平靜地看著這個舉身發顫的女人:“當日在滿城緝盜的風口浪尖我們爺即便能當玉化錢,也要蘇姑娘手眼通天才能弄地到傷瘡藥材——那時我不過是疑你。這些天我暗下查訪,紅袖招在榆中縣一枝獨秀,只憑一個外來的貧弱女子能在此站穩腳跟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身後有人撐腰——再看高兵雖然欺男霸女,但方才調戲你時,竟從沒真地碰到你哪一處兒,他帶來的打手也太不濟,這又是一疑——青樓場所從來是大隱藏身打探訊息的絕妙地方蘇姑娘,若我沒猜錯,高兵這蝦兵蟹將未必差遣得了你,王擅望才是你身後真神。是也不是?”
蘇卿憐聽到此處已是渾身癱軟,呆怔著片刻忽然抬眼,眼中有一絲慌亂:“你們……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要暗中除掉你們?”
王擅望要殺他們?!倆人都是晴天霹靂一般,互看一眼,和珅畢竟老成些,轉瞬間恢復了神智:“他有這個膽?!——我們是皇上御封的欽差!”一句話把卿憐唬地魂飛魄散:“欽差,你們是欽差——是了!他要殺你們是因為——”她忽然掩口不說,和珅知道這女人只怕與王擅望關係不淺,知道王好些情弊事由,正要細問,卿憐忽然起身,如下定什麼決心一般急道:“二位大人快走吧!他雖不曾與我明說二位身份,但殺你們的心他是鐵定了的!王大人是救我出火坑的恩客,他的話我不得不聽,但殺皇差卿憐卻萬萬不敢——從二位進我這療傷起,他就讓我盯緊了二位,今日之事也是他定下的計策,派高兵看準時機大鬧紅袖招,引地你們出手相救,再引官兵——”話未說完,只聽到院落四周一片驚天動地的響動夾雜著兵器撞擊,竟已將紅袖招團團圍住,高兵的聲音在牆外響起:“敢和老子搶女人我看你們有這個膽兒!”
和珅頓時明白領悟過來王擅望的險惡用心氣地渾身發抖!他只怕早就查明瞭他們的身份,知道已被他們擺了一道拿到了把柄,就故意在眾人面前引得他們為卿憐大打出後,之後高兵再派官兵圍住紅袖招趁亂殺他——日後說破了傳開了不過是場爭風吃醋的風月案件,滿破著被罰點銀子了事,卻能將一個皇子一個欽差悄沒聲息地給除了還不留下一點破綻,再沒人去查他的老底!來日皇帝怪罪領個保護不周的罪名,介時稽拿兇手尚且不及他一場驚天大罪也就這麼掩過去了——這不能吧?和珅至今依然不敢相信——如此地老奸巨滑膽大包天,三皇五帝以來豈有如此心狠手辣寡儀廉恥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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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憐此時已經急了,倉皇四顧後一把地拉起和珅的手:“和大人,你快走吧——王擅望讓我在你們藥裡下蒙汗藥,為得就是使你們渾身脫力一個也走脫不了,官差進來,拿你們殺你們都易如反掌!”
永琰忽然自床上翻身坐起,冷冷地看了卿憐一眼:“走?!走去哪?”
卿憐徹底地懵了,直著眼看著這個華貴少年彈衣起身,從從容容地推開房門道:“誰要殺我,儘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