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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前伺候久了的都知道,這位主子此時心情並不痛快,但沒人知道原由也都只得恭身退下。

一時間眾人散盡,乾隆復又睜眼,面前並肩站著的只有兩人——戶部尚書和珅與兵部尚書福康安。

二人的視線卻從沒在此交回過。

不愧是文臣武將,股肱重臣。乾隆略帶了點子笑意,語氣卻依舊是凝滯的:“怎麼?你們不贊同?”

和珅知道以阿桂與富察家的關係,福康安著實不好先開口,便率先甩袖跪下先聲奪人:“阿桂絕不可能無的放矢,所奏災情必定屬實,甘肅連月豪雨絕無虛假,請皇上明鑑。”

福康安橫他一眼,才從從容容提袍跪下道:“若雨災屬實,則原來的甘肅巡撫王擅望所報之‘甘肅連連大旱,顆粒無收’之言就是彌天大謊!此等梟獠之臣辜負了皇上對他的殷切期盼與栽培,不僅不該升任陝甘總督,還要壓赴京城重重治罪!”

乾隆重新又木了臉,坐在原處鬚髮不動,卻也沒個正式答覆,和珅暗想,這福康安疾惡如仇想什麼說什麼從無顧忌的性子還是與當年一樣,從不知道迎合二字如何書就,這乾隆前不久剛剛因為王擅望在甘肅巡撫任上管轄有方調劑有度,當著滿朝文武誇他是‘天下督撫表率’當場擢升他甘肅巡撫任上署理陝甘總督事務——這廷寄剛發出去沒多久,就再大張旗鼓地把人給抓回來問罪,就算王擅望罪證確鑿,乾隆也不免擔上個“識人不明”的過失,因而便道:“先前王擅望的確報了甘肅三年大旱,還因為他不要國庫一分銀子,靠著開捐納輸,靠著甘肅百姓,就自給自足解決了民生維續的難題——皇上出自為甘肅百姓天下百姓計的公心,這才立他為督撫表率——奴才以為,若王擅望果真謊報災情,冒賑斂財辜負了皇上那的確是該千刀萬剮,可萬一其間有什麼誤會,豈不冤殺好官?因而奴才以為,即便要查也不必象上次查國泰那樣大張旗鼓,而是宜別立名目,暗中查訪,坐實罪證了再行問責不遲。”

幾句話說得滴水不漏一應俱全,方法對路又絲毫沒去點破乾隆的怕擔“識人不明”之名的心思,乾隆點點頭道:“上次山東國泰案你辦的很好,這次還是你去甘肅,別說查案,就以犒賞三軍督令還師之名去甘肅宣旨——記著不到萬不得已就別聲張出去。”

“奴才遵旨。”

福康安天分極高之人,很快就明白這次又被和珅搶前一步,他自己雖不屑迎合拍馬,但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和珅在揣摩聖意方面已經如火純青。一咬牙道:“皇上,奴才也願隨往甘肅查案!”

和珅猛地一驚,餘光所見,福康安一臉篤定,勢在必得——他是有意為之!

“你?”乾隆似乎怔了一下,福康安天璜貴胄,又是帶過兵的將軍,在軍中威望極高,若甘肅的兵出什麼亂子他也彈壓的住,可康兒的脾氣他是瞭解的,從來目下無塵心高氣傲,他就是怕他過剛易折,反倒壞事。

“皇上,若是以督令阿桂還師的名義去甘肅視察,實在沒必要派上兩個尚書,只會打草驚蛇讓王擅望一黨心生警覺。”他實在不想與福康安朝夕相對——他自問沒那份勇氣與定力!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甩開我麼。福康安心中冷笑一聲,嘴裡卻道:“皇上,阿桂大軍就盤亙在甘肅,萬一到時起什麼譁變,奴才鎮的住他們,光靠和珅,頂不了事!”

和珅一咬牙——他就這麼赤裸裸地看不起他麼!

乾隆伸手撫頭——這兩個都是人中龍鳳才堪大用的,為什麼次次都意見相左,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還真不知如何取捨——

“皇阿瑪,兒臣願與和大人同往甘肅!”

一聲喊如石破驚天,眾人齊齊回頭望去,竟是十五阿哥永琰去而復返,跪在簾外朗聲回道。

乾隆素知他這個兒子少年老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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