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架勢,抬頭見了嘉郡王,忙極漂亮地打了個千下去:“奴才給王爺請安!”
永琰平日在宮裡素來是嚴謹持重的,待太監更是不假辭色,但此刻卻似乎心情不錯,一擺手命他起來:“和中堂呢?”一面抬腳就走,小貴子知道和珅辦公時候不喜人打擾,起碼也得通報一聲,可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攔永琰,只得點頭哈腰地跟在後面:“和中堂他剛剛才用了膳——”
“小貴子,退下。”和珅聽到聲音已經打簾子出來,似乎並不意外見著永琰,淡淡地笑著打下千兒去,早被永琰一把攙起,扶進屋去,拍著他的肩笑道:“你今日好威風呀——議罪銀,虧你想的出來!”
和珅見他一臉熱切喜悅似發自肺腑,不由苦笑一下:“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皇上七十大壽之前圓明三園要全線竣工,戶部早撥不出一點銀子了,十五爺,大清這家難當,我也只能和你說這句掏心窩子的話——別看如今錢灃捅出這案子天下大譁,實則大小官員貪汙之數量規模遠不止此!可即便將十省督撫一併撤換,這大清吏治也根除不了,望嚴重裡說,這是大清自上而下的陋習,自乾隆初年改嚴為寬以來這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就是坐定了的!如今天下大富可國庫沒錢,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貪墨大家都有,誰捐的少就說明拿回自己口袋裡的多,我就查他辦他!”
“我明白。”永琰在他面前坐下,面上容色表情在搖曳燭火下朦朧地一片深沉——“任他官清似水,無奈吏滑如油”大清官場如一淌混水,靠常理清規早就轄制不了那些閻羅小鬼——所以和珅才寧負天下罵名另闢蹊徑去整治官場貪汙之風——
可哪怕世人皆謗你,憎你,毀你,也有我永遠站在你身邊,你總有一天能徹底忘掉那個不能純粹來愛你的男人——這話誠然是說不出口的,永琰從未試過如此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只為能在他身邊多留一刻的滋味,看了看和珅的氣色,永琰輕咳一聲,柔聲道:“你這一年來委實太累了,才多大的年紀,已時時帶了倦容,總是面青氣弱的——我聽人說拿不曾穿過線的南海珍珠磨成粉服了,最能調氣寧神的——”從袖子中摸出一隻沉香雕花盒,推過去,“我替你尋了一些來,這些叫小貴子早起替你現磨了拿滾白水調了吃下,另一半已經讓穆彰阿送去你府上——”
和珅一愣,忙起身揖禮,卻被永琰佯裝生氣地一把拉住:“這是做什麼,舉手之勞罷了,你幫我那麼大的忙,什麼謝禮都是值當的。”
其實要找那麼多桂圓大小的南珠已是不易,更何況要從未穿過孔的,永琰是千番百計從他額娘那弄了好些又拿出自己所有體幾叫內務府去四下置辦來的——但這些話自然無謂去說了。
和珅只得接過,卻抬頭看了永琰一眼,忽然道:“爺認為如今已是穩操勝券了麼?”
永琰先是愕然,隨即尷尬一笑,他的確覺得如今十一阿哥因著母妃位份已是低他一籌,其餘阿哥更是不堪一提。
“八阿哥仁弱太過,只知道吟詩作對;十一阿哥熱中權位,卻叫皇上早有防他厭他之心,就如今情勢來看,爺的贏面很大。但是十五爺你忽略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和珅替永琰斟了一盞茶,慢條斯理地道。永琰呆得片刻,顰著眉望向和珅,見他以指沾茶,輕輕地在桌上寫了個“麟”字。
他的同母弟弟十七阿哥永麟?!永琰吃驚不小,和珅卻捧茶吃了一口,才緩緩地道:“如今令貴妃榮晉皇貴妃,只怕何時封后也未可知,你與十七爺就都是嫡子,你在他面前沒有半點優勢——而十五爺試想,三位哥哥封王后參與理政是理所當然,皇上為什麼特特叫十七爺也‘軍機處學習行走’?——他還什麼差使都沒辦過!他如今年紀的確是小,可假以時日,若以十七爺的聖寵,你與他誰的機會更大些?”
和珅一席話說的永琰冷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