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湘寧在想李向前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心的。

陳亞楠生日那天，她見到李向前在海邊放了好美的煙花，煙花要比夜空的星星還耀眼，在望著它的人的眼裡明滅。

那樣的煙花也盛開又消寂在她的眼裡。

她想到亦舒的《她比煙花寂寞》，想到以前李向前給她寫的情書。

那個時候李向前還沒有現在這麼難以觸及，對她來說好像遙遠世界的陌生人。

李向前在她心裡一直是過去時，那時候的李向前也就十八九歲，有著他們那個年紀最純澈的心思，天天要拿著情書給她，對她說：湘寧，我要一週寫一封情書給你。

傅湘寧信了那個時候的李向前，她也說不用一週一封情書那麼累，就算再有毅力再怎麼堅持的人，也不可能一週寫一封情意滿滿的情書。

所以她不抱期待，這樣她就不會因為某一天李向前不給她寫情書而感到失落或者有別的心思，李向前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世間不會有那麼長情的人，可以比日月山川更溫柔。

可是她錯了，那個時候她錯得離譜，忘了那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有著能夠敵得過世間一切的能力。

李向前真的在一週一週地給她寫著情書，他寫著饒平知和翁美棠、寫著朱生豪和宋清如，也寫著白先勇和王國祥。

“山形依舊，流水澹澹，江月年年，星漢燦爛，原都不是為了要襯得人世無常的。”

“我是，我是宋清如的至上主義者。”

“那是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天裂。”

他會說我們相愛是不會要體驗人世間的無常的，他會把朱生豪情書中的每一句情話中的宋清如都換成傅湘寧，他會告訴傅湘寧，哪怕他們來生，下輩子，他們也會在一起。

只要李向前的靈魂還在這個世上，無論他變成什麼，他都會找到傅湘寧，握住傅湘寧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後來你全忘了？

傅湘寧最後收到李向前的一封情書的時候，李向前說等他從長安回去，他要和她成婚。

她信了。

一週後，她等來的卻是李向前的一封分手的書信，她那一刻變得不可置信，如遭雷擊。

她看著信中無比陌生的文字，下意識地，她立即覺得這不是李向前，或者說不是現在的李向前能寫出來的東西。

李向前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所以那天她哭了起來，她覺得她的李向前再也回不來了，不是那種愛情上的失去，而是真真切切地失去李向前這個人。

蕭雪那天問她為什麼哭，她說，她感覺自己的很愛的那個人，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當她再一次見到李向前的時候，她對心裡的這個想法更加深信不疑。

傅湘寧坐在夏利車的後座上，這個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摘下耳間李向前送她的mp3，看著眼前的人，冷冷說道：“真正的李向前，到底去哪裡了？”

李向前聽了這話猛地一個急剎車，像是見鬼了似地看著傅湘寧。

“什麼？！”

傅湘寧再一次問道：“你不是李向前，起碼，不是我認識的李向前，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樣子相似卻是兩個人的例子，你是不是在扮演著李向前？”

李向前皺了皺眉頭，他感覺傅湘寧有些神經，大白天的，究竟是他見鬼了還是傅湘寧見鬼了？

“你在胡說什麼？”

李向前有些不解傅湘寧在搞哪一套，但是她好像這個時候終於有機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問她一直想問的，她沒哭沒鬧，也不落淚也不苦笑。

此刻的她像是到了法庭上陳述自己的辯詞，非常條理地說道：“你忘了我們曾經相愛的那段時光了嗎？忘記了那個時候你說要一天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