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像是放慢的長鏡頭,心臟在耳畔跳躍。
咚咚,咚咚……
沉悶,壓抑,絕望。
桑許往後倒退兩步,被反捆住的胳膊難以保持平衡,她不由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黑色跑車撞了上去。
廠房內迴盪著男人癲狂的笑聲,一下,兩下……他不停倒車,再用力踩油門。
剛才那幾個氣勢洶洶的黃毛混混目瞪口呆,膽子小的早就抱頭蹲地上,嘴裡嗚咽著說要回家。
淚湧上來模糊視線,恐慌中,桑許下意識回頭去找某人的身影,鐵絲網大門外,霍青川手插兜站著,臉色白了幾分,態度仍是涼涼的。
他怎麼能那麼冷靜?
桑許被眼前瘋狂一幕嚇毀的理智重新建立,她瞧見輪椅下,瑟縮著個佝僂身影。
記憶裡那般挺拔磊落的霍伯父,蜷縮成一團,抖如篩糠。
她反應過來,比起殺人,綁匪更想要徹底摧毀霍青川的尊嚴。
“砰砰砰!”
不斷有序地撞擊下,霍青川害怕叫出聲,他周圍的一圈廢棄物都被撞了個稀巴爛。
在綁匪開車撞到第五下,突然一個漂移,揚起一圈灰。
開車門一手將周棠拽了上車,半分鐘後,他拿槍對準周棠太陽穴,一臉陰險地下了車。
霍京焱冷厲的眼底頓時湧現擔憂。
“別動手,你想要什麼霍家都能滿足。”
“可惜,什麼都換不回我老婆孩子的命。”綁匪將槍口對準了霍京焱,“如果拿你的命來換,我倒是很樂意。”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不過10米的距離,即便打不中頭也會打中關鍵部位。
周棠被綁匪鎖喉,勒得快要喘不過氣,邊拽他胳膊邊哭得花容失色。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京焱,你快走,我不要你為了我犯傻!”
霍京焱抿了下單薄的唇。
無能為力的場面,帶給他的直觀感受永遠是憤怒。
“吳湫,你爹貪汙受賄被判刑,為了逃脫懲罰跳樓,你母親忍受不了貧窮生活離開,這些,關我伯父什麼事?”
“哼哼,”吳湫翻了個白眼,“說好你一人來,霍總還是帶幫手了,這麼快查到我訊息,不守信用,該怎麼辦呢?”
他的左輪手槍在手上拋起又接住。
已經上了膛的槍,隨時有走火風險。
直升機上的救援隊拿望遠鏡看著這一幕,每個人手中都不由捏了把汗,狙擊手更是無奈嘆氣。
“隊長,這綁匪太狡猾了,拿人質擋著身體的關鍵部位,我們完全沒機會下手。”
地面上,霍京焱取下耳朵上戴的迷你藍芽耳機,來之前,是和特警部隊溝通用的。
他丟遠耳機,微抬起雙手,以表安撫。
“吳湫,你只要放了他們,今晚的事我完全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霍家不會追究下去,這裡放著三百萬現金。”
“你出國後,霍家今晚就會把三億現金打到你國外賬戶上。”
吳湫嗤笑了聲,“我偏不!老子今天來,就是為了拉你下地獄的!”
“不是在乎她嗎?你老婆不是懷孩子了嗎?”
吳湫說著,狠狠抬腿,膝蓋頂在周棠肚子上。
周棠配合地發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表情痛到抽搐。
桑許離兩人近,她對周棠是從不掩飾的討厭,但現在兩人作為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從剛才周棠被綁匪劫持住後,就一直目不轉睛盯著。
突然,瞧見一抹膚色的矽膠。
她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周棠剛爬起來,又被吳湫摔倒在地,然後狠狠地衝肚子上踢了幾腳。
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