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去了?”
堂屋,父親王紅河瞪著眼睛。
油燈被帶進來的風一吹,搖曳著,光線忽明忽暗。
“我去……溜達溜達。”
害怕家裡人擔心自己,王承舟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溜到王愛朵身邊,坐了下去。
“不幹一點正事兒。”王紅河呵斥一句,冷著臉,把筷子遞了過來,“既然中風那麼厲害的病都能治,說明你有當大夫的命。有空多讀書,別瞎跑。”
“嗯。”
王承舟低著頭應了一聲。
見四丫賊兮兮地盯著自己,沒好氣兒地瞪了她一眼。
“行了,先吃飯吧。”
母親李玉珠盛了一碗棒子麵粥,笑容滿面地遞了過來。
從後山一路趕回,王承舟又累又餓,連忙捧起碗,轉著圈兒吸溜了一口。
滾燙的熱湯下肚,瞬間感覺精神了許多。
四丫見爹孃都不做聲,安心吃飯,便偷偷摸摸地舉起一隻紅薯面饅頭,獻寶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吃不吃?”
“我自己沒手嗎?想吃不會自己拿呀。”
王承舟還以為是啥稀罕物,瞅了一眼,懶得搭理她。
“嘿嘿。”四丫得意地把饅頭攤開,中間明晃晃的,“你真不吃?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可好吃了。”
“啥玩意兒?”
王承舟一臉稀奇。
四丫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說道:“把饅頭切開,抹上一點兒牛油,然後再撒上一點兒鹽巴,夾起來吃,很香!”
王承舟見她美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禁不住心動,“讓我嘗一口。”
“給,我再去做一個。”
四丫興沖沖地跑到廚房,搗鼓了半天,折返回來,把兩個饅頭片摁在一起,使勁兒搓著,“看到沒?這才是精髓。”
“要用力搓一搓,生鹽粒才會化,不然不好吃。”
“你吃那個,這個是我的!”
見王承舟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以為他要跟自己搶,嚇得她連忙把饅頭背到身後。
“就你會作怪。”李玉珠白了她一眼,罵道:“那麼點兒牛油,早晚讓你糟踐完。”
四丫哼了一聲,顧不得犟嘴,雙手抱起來啃著。
別提吃得多香了。
王承舟吃著小妹的剩嘴巴子,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下來了。
連忙低著頭喝粥。
自己他孃的,什麼時候才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啊?
吃完晚飯。
李玉珠收拾著碗筷兒,忽然問了一句,“仨兒,要是馬媒婆的病沒好全,你打算給她治嗎?”
王紅河也看了過來。
很明顯,白天的時候他們去打探訊息,肯定知道馬花枝臉頰麻木,仍舊沒有痊癒。
“再說吧。”
王承舟敷衍了一句。
“哼,按說就不給她治!”四丫恨恨地參和了一句,顯然那天把她氣得不輕,“爹,你可不知道,馬媒婆見哥不同意她給我說親,竟然扯著嗓子在咱家罵街,說的話可難聽了。”
王紅河皺著眉頭,似乎想抽菸,可在兜裡摸了摸,又忍住了。
坐著沒說話。
“哎,要說也是。”李玉珠嘆了口氣,端著碗筷兒,一臉愁容,“泥人兒還有三分土性,她那麼罵咱,咱要是上趕著給她治,那不是賤嗎?”
“人家求上門了,咋辦?”
王紅河回了一句。
“那……”
李玉珠張了張嘴,說不下去了。
“都是一個村的,能治就儘量給她治吧。”王紅河宅心仁厚,顧慮得比較多,“她要是遣人來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