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餓了。”
見李玉珠趴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一直沉浸在怨憤中走不出來,王承舟只好使出了撒嬌的手段。
沒辦法。
一邊是哥嫂,自己是個當弟弟的;一邊是爹孃,自己是個做兒子的,總不能煽風點火,鬧得家庭不和。
來日方長。
家人受的委屈,他必定會一點一點讓竇雪梅償還回來。
大哥王南舟跟自己不同,是個地地道道的老實人,撒尿和泥的年紀就膽小怕事。
依稀記得有一年夏天,三個小傢伙去大隊的地裡頭偷瓜。
那個時候,王承舟才八歲,王愛朵六歲。
兄長王南舟年紀最大,已經十二了。
偏偏他慫得要死,一聽弟弟妹妹的暴論,嚇得臉都白了,死活不去。
最後,硬是被二人拉著到了地頭。
結果,真的被人發現了。
看瓜的老農罵罵咧咧地追趕他們。
王承舟和王愛朵抱著甜瓜,撒丫子就跑,他卻嚇得當場尿了褲子,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被人家瓜農押著找上了門。
害得三個人都捱了王紅河一頓好打。
雖然事後幾人都認識到了錯誤,可四丫還是氣得好幾天沒喊他哥。
果不其然,長大了依舊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性子。不然,一家人也不會被一個剛過門的小媳婦兒欺負成這樣。
歸根到底,還是顧慮他討個媳婦兒不容易,日子能將就,就將就。
“娘,彆氣了。”四丫也走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晃了晃,“那竇雪梅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從根兒上就壞了。”
“不過,現在咱們住在村邊兒上,半個月也不見得能遇上一會,眼不見心不煩,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那樣的蠻橫東西,咱們今後不挨她就行了。”
李玉珠嘆了口氣,看著懂事的小兒子和小女兒,終於拉住他們的手,露出一點兒笑容,“哎,說得也是。”
“咱們自個兒好好過日子就行了,理那臭狗屎做什麼。”
“你倆歇一會兒,媽這就去做飯。”
王紅河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房梁,心裡可不像她那麼敞亮,“咱是眼不見為淨了,就不知道南舟平日裡要遭什麼樣的罪。”
“他從小就是個悶葫蘆,心眼實誠,有苦也不說。”
“那姓竇的性子跋扈,還不得往死裡折騰他?”
李玉珠一聽,心裡剛壓下去的火兒騰一下又上來了,怒道:
“往死裡欺負他也是活該!”
“一個老爺們兒沒有一點兒血性,讓一個女子猖狂成這樣。”
“他真要是個帶種的,就結結實實收拾她一頓,看那姓竇的還敢不敢吆五喝六。”
“行了吧!”王紅河瞪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那姓竇的要是捱打了,不得找孃家人出氣?”
“她本家兄弟五六個,是咱們惹得起的?”
“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南舟,打癱瘓了,咱還得養著他。”
李玉珠一臉愁容。
心煩得什麼也不想說了,甩手站起來做飯去了。
吃過晚飯。
王承舟奔波了一天,累得不行,剛躺上床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了一陣奔跑聲。
沉重的腳步在村子裡響成一片,伴隨著幾聲憤怒的咒罵。
只是,他始終沒醒,一覺到了天明。
雄雞報曉,天光放亮。
噹噹噹!
一家人剛起床,村頭的大鐘就響了起來。
王承舟正在漱口,不由得愣了一下。
鐘聲一般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