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大。”
母親李玉珠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焦急,“這大半夜的,是孩子生病了?”
“也不知道仨兒睡了沒。”
“這外面咋還起了風?你快起來吧!”
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王承舟也聽出了站在外面喊的人是自己大哥,王南舟。
立刻強撐著爬起來,穿上了衣服。
“老大,到底咋回事?”
父親王紅河急得提著褲腰就跑了出來,邊走邊穿。
“爹。不知道啊。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睡了一陣兒,雪梅想要把孩子撒尿,結果一摸,身上滾燙,跟火炭兒似的!”王南舟甕聲甕氣地描述著。大晚上的,一口氣從村北跑到村南,呼吸還沒喘勻,“我倆都快急死了。”
“聽公社的大夫宣傳,說小孩子燒得狠了會變成傻子,小波可不能啊。”
“剛才我去叫了陳衛生員,可還是不放心,就來找承舟了。”
王紅河一聽,可嚇壞了。
家裡的下代人就一個王海波,小孫子要是燒成了腦癱,自己一家人可不得跳了黃河。
於是,連忙折返回去,想要叫醒小兒子。
“爸,我起來了。”
王承舟已然穿好衣服,推門走了出來。
看著門洞裡站著的高大青年,喊了一聲,“哥,小波除了發燒,還有別的症狀嗎?”
“其他症狀……”王南舟回憶了一下,忙道:“就是咳嗽,流鼻涕,還吵著頭痛。”
“咳嗽……聲音嘶啞嗎?”
“有點兒。”
“清鼻涕還是黃鼻涕?”
“黃鼻涕。”
王承舟邊走邊問,到門口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大概。
於是,笑著寬慰道:“哥,沒事兒,不過是風熱感冒罷了。”
王南舟聽不太懂,可見自家兄弟這樣說,心裡踏實了許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仨兒,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當然。”
王承舟想都沒想,邁步走了出去。
只是,姿勢一瘸一拐的,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是韌帶拉傷的緣故。
“我也去。”
“不用了。”
大晚上的,王承舟不想王紅河跟著瞎跑。
表示不是啥大病,自己能處理。
兄弟倆一前一後走在村子裡,連個手電筒都沒有,根本看不到地面,完全憑感覺穿街過巷。
王南舟走在前面,一直沉默著。
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仨兒,你別生哥的氣。”
王承舟眨了眨眼,詫異道:“哥,你說啥呢?”
“哎,你嫂子性子乖張,不是個好女子。”王南舟悶聲說著,語氣低沉,“分家的事兒我氣得夠嗆,直想打她。”
“可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沒跟人家打過架,一個女人,更是下不去手。”
“哥真是窩囊!”
自己大哥性子淳樸,並非憨厚。
有時候,反而會比一般人敏感許多,只是訥於言行,總是不善於表達出來罷了。
今天晚上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不知道琢磨了幾個通宵。
王承舟不知道該如何接茬。
說重了,對方是自己的嫂子;說輕了,好像自己願意忍氣吞聲似的。
輕笑一聲,感嘆道:
“哥,你別想太多,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惡人自有惡人磨。那個竇雪梅要是不識得三綱五常,自有有她吃苦頭的時候,你不用管。”
“咱們可是親兄弟,說多了就見外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