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紅樓夢》可是很火的，高中生甚至能公然帶到課堂上看。

皆因教員曾有一句評價：

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歷史悠久，還有一部《紅樓夢》。

足見讚譽之高！

當然，王承舟可沒想那麼多。

單純的只是想從黑心的劉西良身上找補回來一點兒。

拿著厚實的書本翻看了一遍，發現少了第四冊，也就是高鶚續寫的部分，基本沒有了。

便沒有在意。

笑著問道：“小徐同志，這一套書，大概多少錢？”

“一整套定價是3塊8，只是，這少了一本……”

小徐有點兒做不了主，拖著長音兒看向劉主任。

“既然少了一本，那就乾脆便宜點兒……”

“是呀，書籍可是跟其它物件兒不同，缺了個結尾，可是很讓讀者鬧心的。”

王承舟連忙接過話茬，故作誇張的說道：

“碰上個脾氣大的，看不到圓滿的故事，非氣出病來不可。”

“再說，這套書估計放了有些年月，不及時處理，怕是就被老鼠給吃光了。”

“到時候，那大老鼠得了雪芹先生的智慧，再成了精，把整個供銷社搬空了都說不定呢。”

女售貨員聽他說得有趣，捂著嘴，一陣嬌笑。

嗓音清脆。

劉西良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琢磨出一點味兒來。

可又不太敢確定。

只是陪著打哈哈，皮笑肉不笑。

“所以呀，咱就抹個零，劉主任，那8毛錢我就不要了。”

王承舟笑呵呵的把三部書裝了起來，一臉大方，“這套殘缺的《紅樓夢》，我就好心幫你們處理了吧！”

“啊？”

女售貨員小徐的笑聲戛然而止，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還有這樣抹零的？

一整套書3塊8，抹個零，8毛錢？

這人，到底是怎麼算的？

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

劉主任根本沒見過這麼講價的，禁不住結巴了一下。

王承舟卻不給他機會了，從兜裡摸出幾張皺巴巴的布票，遞了過去，“小徐同志，再給我扯12尺上好的棉布。”

“要素淨一些的，女同志穿。”

“劉主任，你就別糾結幾本破書了，這次我佔了一點兒便宜，下次來開會的時候，再趕過來就是。”

劉西良心裡一震。

不由得就想到面前厚臉皮的小夥子，跟公社書記周朝民的關係。

於是，馬上隱去臉上的不快，笑呵呵道：“小王同志，你呀，可真是個會砍價的。”

說著，還點指了他一下。

王承舟心中一陣舒爽，同樣親熱道：“劉主任，咱們這兒賣的可有收音機？”

“當然有。”

劉西良一臉好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小王同志，你打算買收音機？”

“咱們這兒的收音機可是‘紅燈牌’，無線電二廠出來的，質量頂呱呱。”

“當然，價格同樣不菲，一臺70元左右。”

見王承舟一身寒酸，他連工業券的事兒都沒提。

一個村衛生員，怎麼可能掏得出那玩意兒，說了純屬浪費口舌。

70元……

不愧是“三轉一響”中的一響，這樣的價格，簡直就是像自己這樣的農民，足以仰望的存在呀。

王承舟摸了一下兜裡的三張工業券，暗自盤算。

或許，下次多弄點兒蒼朮過來？

可想到家裡的土胚房，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