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來到後山,遠遠的,就能看到一條大黃狗在山坡上撒歡兒,又是攆蝴蝶,又是捉兔子,忙得不亦樂乎。
聽到腳步聲,馬上支稜起耳朵,望了過來。
見到是王承舟,打了個響鼻,立刻跑了上去,圍著他直轉圈兒。
“大黃。”
大黃狗是一條神駿的本地土狗,非常聰明。
見過幾次面,儼然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
任憑他怒搓了一番狗頭。
直到這時,欒紅纓才探著頭,從辛夷花叢中走了出來。
胳膊上挎著一隻小布兜,裡面裝滿了各色的花瓣。
那杆紅纓槍,就倚在旁邊一顆高大的樹幹上。
“師姐,你又弄這些東西幹什麼?”
王承舟知道她會在這裡等自己,只是沒想到她一個人在這裡摘花兒。
明明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女子,偏偏整得跟林黛玉似的,一副傷春悲秋,惹人憐惜的模樣。
“河……燈。”
欒紅纓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溫暖。
額,有進步。
王承舟心裡一陣雀躍,卻沒有表現出來,嗤笑道:
“師姐,程咬金喜歡過年時的熱鬧,一連過了十八天新年,你是要學他,打算過個十天八天的清明節唄?”
“人家那是為了喜慶,你這算啥?不知道的,還會被你嚇到呢。”
“再說,你天天有事沒事兒就要放河燈,爹孃不會嫌你煩呀?”
話說得很俏皮。
當然,也很欠抽。
果然,欒紅纓一聲不吭地放下小布兜,伸手就去拿紅纓槍。
嚇得王承舟連忙討饒,嬉皮笑臉道:
“師姐,別!我跟你開玩笑的。”
“相較於每天晚上躲在山澗裡放河燈,多出去走走,或許更加讓爹孃開心呀。”
“今天晚上村裡放電影,你去不去?”
看著他那憊懶樣子,欒紅纓秋水般的眸子裡泛起一抹笑意。
而後,卻有些忐忑了。
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別呀,晚上很多年輕人都會去的。”
王承舟看出了她有些意動,連忙趁熱打鐵,隨口胡謅道:
“只有多跟人交往,你的病才能儘早痊癒。”
“再說,晚上黑燈瞎火的,到處都是荒崗和墳地,我一個人害怕,你陪著我嘛。”
“沒事兒,等下我跟師父說,他肯定會同意的。”
欒紅纓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了微笑。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不向往新鮮事物?
只是長久以來的孤僻生活,讓她不太適應人多的地方,心中膽怯罷了。
有王承舟陪著她,信口開河,一臉作怪,心裡莫名放鬆了許多。
“對了,師姐。”
王承舟見差不多說服了她,好奇道:“你平日裡都在山裡幹什麼呀?”
“巡……山。”
欒紅纓眨了眨眼,伸出修長的玉指。
遠處,群山環繞,霧氣朦朧。
王承舟心裡禁不住就想起了一句歌詞。
不過,欒修武和欒紅纓都是村裡的護林員,年底也是可以拿工分的,巡山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個年月,國家已經禁止打獵了。
爺孫倆一來是看護大隊的林子,二來是防止有人盜獵。
比如這幾天,村子裡開始伐木。
他們還肩負了保護村民的職責。
只是,這份擔當,很多人都看不到罷了。
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