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師徒三人再次坐在一起,欒修武拿出半瓶子珍藏的白酒,愣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
然後,提起筷子就催促二人吃飯。
雖然依舊滿面笑容,眼睛裡已經比往常多了許多堅定之色。
王承舟暗自喟嘆一聲,明白這老傢伙是開始戒酒了。恐怕在兒子兒媳大仇得報之前,又會恢復成那個嚴肅刻板的老人。
起碼,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活到為欒青山和阮紅蝶雪恨的那一天吧?
否則,蹉跎十年,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自己一雙可憐的兒女?
等王承舟回到村子,遠遠的,就聽到王愛朵在哇哇大哭,不由得一陣驚奇。難不成,這妮子真的捱打了?
雖然他之前就預言過,對於四丫擅自做主,不聽父母的話跑到公社鬧事,李玉珠絕對不會饒了她。可也不至於打成這樣吧?
聽這抽抽噎噎,似乎快要斷氣兒的哭聲,真的是傷心極了。
王承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成想,到家裡看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王愛朵跟鴨子似的坐在地上,面前擺著王紅河精心製作的木籠,裡面直挺挺的躺著兩隻長毛兔,已然沒了動靜。她自個兒咧著大嘴,哭得聲淚俱下,抹著眼淚,誰都不理。
王紅河和李玉珠無助的站在一旁,直嘬牙花子,簡直哭笑不得。
“寶玉!黛玉!”
這妮子哭得太過投入,根本沒注意到王承舟回來,一邊哭一邊數落:
“嗚嗚嗚,你倆情路悽苦,身邊圍了一圈兒心懷叵測的小人,臨了也沒能在一起。”
“不成想,這輩子投胎成兔子,還要遭受這份兒苦難。大夏天的,被一些狠心人丟在太陽底下不管不問,落得個香消玉殞,一命嗚呼!”
“真應了黛玉姐姐那句詩來著。”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發現自己親哥回來了,她斜著眼睛瞄了一下,反倒更來勁了,甚至還唱了起來:“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王承舟笑得直咳嗽,無語道:
“四丫,咱七舅姥爺去世的時候都沒見你哭這麼痛,兩隻兔子,至於的嗎?”
“你再擱這兒搞怪,信不信我踹你?”
“今兒個咱倆都不在家,爸媽又比較忙,沒照顧好它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當它倆是替我死了一遭吧。”
四丫一聽,蹲在地上依舊不肯起來,嘟嘟囔囔道:
“是呀,人家只是兩隻性命賤如草芥的兔兒,哪裡比得上別的生靈高貴?即便死了也沒人心疼。”
“可我這心裡就是不順序,好像讓什麼東西堵到了似的,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或許,是老天爺惱恨我負心薄倖,顧了這個,丟了那個,懲罰我的吧。”
“既如此,還是讓我死了乾淨。免得將來在姐姐妹妹面前,裡外不是人。”
王承舟眨巴一下眼睛,可算明白過味兒了,這死妮子,擱這兒指桑罵槐呢!
可一時間,又真的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幸虧李玉珠見她一直蹲在土窩裡神神叨叨,終於忍不了了,一把把她拽了起來,一邊拍打她屁股蛋子上的塵土,一邊罵道:
“你個死妮子,兩隻兔子死了就死了,咱正好吃肉!”
“你這沒完沒了的,咋還扯上姐姐妹妹了?”
“老孃還沒死呢,你就學你彩雲姐得了失心瘋?再擱這兒胡鬧,讓你哥給你扎幾針!”
王愛朵這才撅著嘴作罷了。
只是,仍舊頗為不滿的橫了自己親哥一眼。
王承舟真是直撓頭,不知道咋跟她解釋。
原本,事情落幕,工人又沒來,王紅河準備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