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語,落在王承舟心裡卻說不出的惆悵。
欒紅纓的爹孃打小跟著欒修武流浪,好不容易在這片山溝裡安定下來,生了個女兒,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卻被一幫狗日的倒黴賊生生給害了。
要不然,一家人也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在村子裡,過上拮据但平實的生活。
可現在,無端剩下了一個垂暮的老人帶著自己可憐的孫女在山谷裡過活。
實在是可恨!
王承舟眼眶有些溼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欒修武一看,有些驚訝,“小子,你這是……”
“哎,青山和紅蝶都走多少年了,我也已經看開了,你小子就別擱這兒傷感了,等下把老頭子我的眼淚惹出來,小紅纓可不會饒了你。”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或許,這就是我那兒子兒媳的宿命吧。”
聽他這樣說,王承舟突然有了一絲就此作罷的心思。
在自己治好欒紅纓之後,爺孫倆好不容易過上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對村裡人的怨恨已然散去了不少,真的要打破這一切嗎?
可轉念一想,在國仇家恨上忍氣吞聲可從來不是咱們的民族性格。古往今來,即便是大字不識的老百姓,都知道父母之仇不同戴天。
不手刃讎寇,如何能心安?
《禮記·檀弓》裡有一段對話: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夫子曰:“寢苫枕幹,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鬥。”
意思是:
要是有人殺害了自己父母,老子每天都睡在草墊子上,枕著盾牌,不擔任公職,時刻以報仇雪恨為念,決不和仇人並存於世。不論到什麼地方,武器都不離身。即便是在集市或衙門碰到了,也要拔出武器和丫的拚命!
孔夫子一代文聖,萬世師表,都有如此暴脾氣。咱們這些滿身血勇的匹夫,還跟他講個屁的寬恕慈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是說要等十年再來報仇,而是說為了報仇,老子花上十年都不會放棄!
一個人懂得愛很重要,可要懂得恨才能立足於天地之間。
想到這兒,王承舟怒目圓睜,咬牙道:
“師父,這並不是什麼狗屁宿命!”
“青山叔和紅蝶嬸是被人害死的!”
“他們原本可以快快樂樂的養育師姐長大,恭恭敬敬的讓您怡享晚年,一切都是一幫子雙手沾滿血汙的盜墓賊乾的!”
想象中的震怒並未出現,欒修武端著酒杯,一臉錯愕。似乎,一時間無法接受他話裡的資訊。
愣了好一會兒,才探著頭道:
“小承舟,你,沒有發燒吧?”
“青山和紅蝶是我跳進山溝裡親手抱上來的,那天早上很冷,水冰得刺骨,我把他們身上收拾乾淨,整個人都凍麻了。”
“一直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那股子鑽心窩子的寒意,他們咋會是被人害死的?”
欒修武就那麼端著酒杯,神色恍惚的說著。
“是今天從一夥土夫子嘴裡審出來的。”
王承舟覺得房間裡的空氣異常壓抑,莫名的有點讓人喘不過氣,可還是毫無保留的說道:
“昨天我逮到的那夥土夫子為了減刑,主動認罪,說出了十年前的往事。”
“說是他們那個組織裡有一夥人十年前來過咱們村子,大冷天忙活了一晚上啥都沒撈到,清早的時候又被一對趕著驢車的年輕夫婦給撞見了,便起了歹心。”
“什麼都不為,只是起了歹心,便下了毒手。”
“我仔細瞭解情況之後,斷定那對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