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嘆。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詩經·小雅·鹿鳴之什》
中臺司從來就沒有指望過李存嗣會被他們三言兩語挑動得去謀反。一方面李存嗣總是顧及兄弟情誼的,另一方面兄弟鬩牆的罵名沒有人想背。
但李存嗣是不想還是不敢,沒有人知道。就像沒有人知道李存嗣對權力有沒有野心,就像沒有人知道李存嗣對李存鄴把他排除到河東軍體系之外有沒有心存芥蒂。
不過所有人都可以知道的是。
李存嗣不想代表不了薊北軍不想,李存嗣沉得住氣代表不了薊北軍沉得住氣,李存嗣認可河東軍和李存鄴不代表薊北軍認同河東軍和李存鄴。
比如羅士成和郭成椋,比如趙匡奕,比如石守興、王彥升。
這幾個人都是從北地軍成長起來的將領。之前宇文及都掌控北地時幾個人得不到重用,多虧當時化名皇甫昱的李存嗣提攜幾人。在李存嗣接管北地軍,改稱薊北軍後,原有宇文家的人都被剔除出薊北軍,幾人則一躍成為了薊北軍的核心人物。
但令幾人不爽的是,除去虛銜,且不說河東軍中顏太常、封寇平、蘇道夔這幾個鎮守一方的大將。像趙寄奴、周博夫、耿巡這幾人平時也好像對自己看不上眼,一個個憑著一次次地戰功趾高氣昂。而河東軍下層的校尉軍士也都認為薊北軍處處不如自己。
在李存嗣成為燕國公、魏國駙馬後,李存鄴一個漢中侯還要調遣薊北軍“配合”河東軍。
河東軍憑什麼壓薊北軍一頭?
再看看現在,李存鄴說是代替許協進行監國,但如果李存鄴想,完全廢了許協,自己當王。到時候河東軍一脈都有從龍之功,自己沒準就要被踩到腳下了。
於是幾人都動了心。
在中臺司聯絡幾人後,幾人秘密在一起商議。
“我們幾個不成事的,要起大事,還是得帶上那李存嗣,只要李存嗣跟著,我們就有名頭了。”趙匡奕說。
王彥升緊跟著附和:“對!李存嗣娶了魏國的公主,他也是宗室之人。我們支援李存嗣就是支援公主,支援大魏,到時候就能打出討國賊救上位的旗號。”
羅士成郭成椋兩人都搖頭說:“難啊,今天上午中臺司的人話都沒說完就被李存嗣當場格殺。我們幾個,難保不會被他殺了。”
石守興說:“我們不用說服他,只要裹挾他就行。”
……
李存嗣照例到北地巡視邊防,而後在軍營大擺宴席犒賞薊北軍將士。
席間羅士成幾人輪流給李存嗣敬酒,一口接一口地喊著國公爺。
幾人酒量都不錯,李存嗣畢竟是和五個人喝,漸漸有些不支,最後被扶著回到帳內。
這次在北地的時間長,所以李存嗣帶著家眷。
趙匡奕帶著其餘四人把李存嗣送回北地燕王府,府內僕人出來迎接。羅士成裝作醉醺醺地說:“滾!這是……我們的國公爺,我們,自己送進去!自己送進去!”
羅士成身材高大,加上戰陣中養出的殺氣,如今一副醉醺醺地樣子看著嚇人。僕人不敢多攔,就把幾人放了進去。
最後面的趙匡奕把幾兩碎銀子交到那僕人。“他喝多了,別見怪,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