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鄴走進李存端府邸。
戰甲和披風都沒來的及卸下,上面還凝固著鮮血。
李存嗣的鮮血。
他看見李存端坐在正堂,笑著看自己。三哥總是這麼笑著看人,不管在什麼時候。
“三哥。”
“漢國公。”
“在三哥面前我還是存鄴。”
“在二哥面前你就是漢國公了?”
李存鄴半天不說話。
“這是,青龍司節制令,三哥交給你。三哥到那邊陪二哥。”
李存鄴的喉結翻滾了幾下。“三哥……說什麼呢,三哥喝酒。”
李存端擋住了酒杯。“二十八宿衛白虎司的毒,還是大魏內庭司的毒?算了,都一樣,都是斷腸散,喝下去肝腸具裂,七竅出血。太疼,太難受,還死的難看。漢國公知道,我最怕醜,最怕疼。我喝這個,青龍司的攝魄撒。攝人魂魄,讓人死的不知不覺。”
李存端手邊的案子上也有一套酒具。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補刀的嘛。就像,你殺我們那還在肚子裡的侄兒一樣。”
李存鄴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李存端舉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二子乘舟, 泛泛其景。 願言思子, 中心養養!二子乘舟, 泛泛其逝。 願言思子, 不瑕有害。不瑕,有,害……”
李存端喃喃著唱出了一首曲子。
李存鄴渾身顫抖,兩眼赤紅。
最後李存端閉上了眼睛,沒了呼吸。
李存鄴咬咬牙含著淚,一劍捅入李存端心窩。
……
崔玄炬東出西涼,連下六城,薊北軍匆匆撤回北地。
撤退的路上,幾個將領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我開始就說,留一部分人防著崔玄炬從西涼干擾,你們好大的口氣,說能一舉拿下蕭關,這下好了!被趕回來了,現在我們徹底成了草原上的兔子!”
王彥升憤憤地說。
趙匡義說:“二十萬大軍攻蕭關都這麼難了,更何況讓你帶走一些呢?再說了,二十萬薊北軍就不該都用來打蕭關,應該是前鋒部隊搶佔蕭關,我們後面的就是用來進關打主力的!”
“怎麼著?哥兒幾個把我和老羅當成只會打硬仗的莽漢匹夫,把我們的手下弟兄當炮灰了?我們就是用來給你們打城的?你們策劃不利還要怪在我們頭上?若東進燕地南下齊地,和楚軍連成一片,我們能有如此境地?”
三人吵得不可開交。
“夠了。”一個有力的聲音傳來。
是李存嗣。
“我就直說了。你們五個,那個不是想保住自己手下力量?今天把我推到兄弟鬩牆的地步,明天就要自己來了對吧?”
五人默不作聲。
李存嗣說:“後面,趙匡義全權負責。都聽趙匡義調遣。”
李存嗣走後,趙匡義眼中閃出了一抹不易察覺地殺氣。
當晚,薊北軍發生譁變,趙匡義和石守興帶手下闖進王彥升營地,說王彥升動搖軍心,意圖通敵叛亂。
王彥升手下拼死抵抗,最後在親衛掩護下,王彥升逃出薊北軍,投奔了李存鄴。
李存鄴大軍出蕭關後一路跟著痕跡追,但又不敢追太急。
這次李存鄴僅僅只帶了十萬人馬,其他人馬分散在各地,生怕李存嗣派人迂迴穿插搞像奪蜀地下西涼那樣的奇襲。所以李存鄴始終不敢讓河東軍追得太快,生怕和薊北軍展開決戰。
王彥升的投降讓李存鄴抓住了機會。
現在薊北軍內部都是為了自己,簡直就是一盤散沙。
於是李存鄴讓崔玄炬帶六萬西涼軍截擊薊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