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出行很講排場的。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馬車,北市買常服,南市買轡頭……
他這一次出行,雖然帶了十餘個侍從,但是這十餘個隨從很是高大,目光炯炯,身著甲冑騎在戰馬上,看起來很不好惹。
至於朱權,則是一身棗紅色的華服,坐在十分豪華的馬車中,命蔡平駕駛馬車。
至於王艮、姚廣孝等人,則是跟隨在朱權兩側。
他們基本上是全速前進,約莫用了十餘日的時間,就到了荊襄地界,遠遠地,能看到道路兩旁在耕作的百姓。
這些百姓看起來十分瘦弱,衣衫襤褸,扛著比自己還高的農具,辛苦的勞作著。遠遠看到朱權的車駕後,慌忙跪下行禮。
王艮感慨的看著遠處景象,似乎只有荒草和枯樹,他說道:“殿下,荊襄地區飽經戰火摧殘,當初元軍和宋軍曾打過慘烈的襄陽保衛戰,後來到了元朝末年,紅巾軍和元軍又在襄陽展開大戰……百姓們沒了活路,只能紛紛逃到山上。”
“等咱們大明建立後,因為荊襄一帶適合耕種,所以大批百姓逃荒到荊襄,並且在此地定居下來。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荊襄地區的人口已經很稠密了。”
朱權目光閃爍,荊襄在大明時期很不穩定,也就是很有名的流民事件,從第三位皇帝朱瞻基時爆發,後來一直貫穿整個大明王朝,期間在明憲宗的治理下,算是穩定了一段時間。
荊襄一帶民風彪悍,所以朱元璋想往東北遷徙百姓,決策還是很聰明的,因為荊襄地區有很多逃荒來的百姓,對此地沒有故土難離的情感。
再者,把荊襄的百姓遷徙到東北,也能壓制住尚武的女真部落。
只是,如今爆發了民變。
王艮勸道:“殿下,歷來鎮壓民變,都要採用懷柔的手段,您要儘可能的表現出大度,贏的官員們的信任,然後上下一心,共同平息民變。”
朱權笑道:“哈哈,說起來大度啊,這世上再也沒人比本王更懂了。本王一向寬以待人,嚴於律己……道衍啊,你是最清楚本王的為人了!”
姚廣孝讚歎道:“殿下胸懷天下,世人愚魯無知,常欺您、罵您、辱您……可您只是微微一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王艮面無表情的聽著吹捧,他已經麻木了。
讓他好奇的是,姚廣孝好歹也是個謀士,至於這樣毫無底線的吹捧嗎?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道衍也!”朱權咧嘴笑了起來。
在他們經過一個縣城的時候,朱權並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從遠處看起來很破舊,但是這縣令竟然帶著所有人出城迎接,站成兩排,奏著悅耳的曲子。
還有大量的百姓,簇擁在一起,站在城門口,表情十分激動。
朱權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甚至壓根沒有走下馬車,而是冷冰冰的說道:“本王只是路過,你們卻搞這麼大的排場,難道就不知道體恤民生嗎?本王深感痛心!”
縣令頓時愣住了,看著衣著和裝扮十分豪華的朱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朱權說罷,便命侍衛抓住這個迎接他的縣令,然後裝進了囚車中,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朱權遣散了圍觀的百姓。
這樣的騷操作,王艮愣了許久,驚恐的說道:“殿下,您這是瘋了嗎?縣令做了什麼錯事,您卻要這樣對待他?”
朱權乾脆的說道:“剛才你不是勸本王仁義嗎?本王已經很仁義了,但是這個縣令不夠仁義啊,所以本王就教他怎麼仁義!”
王艮十分不解。
等到了晚上,眾人宿營時,姚廣孝才低聲解釋道:“咱們來的這一路,沒有通知任何人,可是這個縣令卻能提前準備,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