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都送禮了嗎?”晉王朱棡問道。
謝成點頭道:“咱們都送禮了,不過有五人沒有接受。”
朱棡深呼了一口氣,自從被朱元璋警告之後,他的性子確實收斂了,從一個霸道暴躁的藩王,轉變為如今的溫文爾雅、低調謙虛。
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幾年來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三歲就被封王,後來十八歲就藩,朱元璋給他打造了極其強大的班底,又把他封到至關重要的晉地,這讓他的自信心十分爆棚。
可在晉地這麼多年,他算是明白了,晉地雖然地理位置優越,但是百姓窮困,又要直面蒙古的衝擊……哪有應天府繁華啊。
他做夢都想回到應天府。
如今,別說回到應天府了,恐怕現在擁有的權勢,伴隨著朱元璋的老去,也會化作一片煙塵。
所以,他要自保。
他在私底下搜刮了許多晉地財物,將財物帶到京城,然後送給當朝的官員,以此讓群臣歌頌他的名聲。
量晉地之物力,結與官員之歡心。
“殿下,以您的地位,是可以爭一爭那個位子的。”永平侯謝成開口,他是朱棡的岳父,親眼看到朱棡的性情變得陰沉古怪。
他於心不忍,於是開口勸慰。
“不知從什麼時候,父皇開始厭惡我……我如果要爭那個位子,就要有文武百官的支援……可晉地太窮了,拿不出那麼多財物。”
朱棡咬咬牙,說道:“來人啊,去看看財物還有多少?!”
半晌,無人回應。
說罷,他氣沖沖的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忍不住大罵道:“都睡了嗎?一群懶東西,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黑袍裹著,只露出一張臉。
這張臉與他極其相似,不過更加蒼老削瘦,猶如樹皮,一雙眼睛冷冰冰的,閃爍著光芒。
這一刻,朱棡只感覺到一股冷氣直衝天靈蓋,讓他臉色蒼白,瞬間跪倒在了地上。
“不……不知父皇前來,有失遠迎!”
“嗯,起來吧。”朱元璋冷冰冰的,直接走進了房間,房間中的謝成嚇傻了,伏在地面上叩首:“拜見陛下!”
朱元璋壓根沒有看謝成,直接坐在最上面的位子,詢問道:“咱是真沒想到,你晉地竟然如此富裕,能讓你拿出這麼多財物,去討好朝中的群臣。”
只用了一句話,朱棡再度嚇癱在地上。
“把他扶起來。”朱元璋淡淡吩咐。
兩個侍衛走進門,把朱棡扶到了椅子上。
“朱棡,你是咱第三個孩子,咱從小就對你寄予厚望……可是啊,過於溺愛是毀了你啊,當初,你鞭打咱送給你的廚子,咱大為惱火,把你給打了一頓。”
“恐怕你在心中還記恨著咱吧?”
“兒臣不敢。”朱棡忙低下頭。
“咱當初不是拿你洩憤。而是想告訴你,即便是廚子這種低賤之人,你也要好生相待。不然,一個小人物也能要了你的性命,你能明白咱的苦心嗎?”
“兒臣明白!”
“嗯,明白就好,朱權被刺這件事,你應該清楚吧?”
朱棡點頭道:“對,這賊人簡直膽大包天,竟然敢行刺藩王……父皇,等抓到了刺客,一定要把他剝皮充草,凌遲處死!”
“嗯,咱查出了真兇。”
“誰?”
“你的鎮撫使程鵬。”
“誰?”朱棡一臉的不可置信,全身顫抖,他大聲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天程鵬一直跟在我身邊,況且,程鵬又不認識寧王,為什麼行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