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大炎洛陽宮。
端坐於皇權寶座之上,這大炎朝的天子,隱於冕旒之間的面容陰晴不定。
下方,有朝臣語氣肅穆,但越往下念,卻是越發冷汗直流。
“冀州太平道道主張鉅鹿,於廣宗造反謀逆,以大賢良師為名,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名號,領太平道教眾謀反。”
“時至如今,青州城徹底告破,青州刺史孫禹已是不幸隕命,冀州楊使君失去聯絡,幽州劉刺史寡不敵眾,無甚增援,飲恨於州府之間”
“川蜀正一道張陵響應太平道號召,將千里川蜀沃土改旗易幟,自領二十萬兵卒匯成洪流,駐紮於漢關,再往前進就將直逼泰安!”
“除卻荊襄江南等地紛亂不休外,那太平道更有一使刀宗師單騎入司州,連斬三大金剛宗師,於東部太原領太平道前軍,如今已有數萬之眾,後方更有冀幽青州引為援助!”
“還請陛下早做決斷,遣大將號令三軍,招募天下州郡速速前來勤王!”
“不然臣恐”
說到這裡,那輩分不淺,看起來頗為年老的朝臣已是忍不住,當即叩首:
“社稷有失啊!”
最後一句話語落,餘音傳蕩於偌大殿宇之間,繞樑不休。
而坐在皇位上,劉洪則是滿臉寒霜。
將各地致命軍情都聽了一遍後,他這才深吸一口氣,緊捏著拳頭,不由得怒極反笑,將手中卷軸往下勐地一擲!
那由綢緞編織而成的卷軸摔在乾淨無暇的御前階梯上,‘咕嚕咕嚕’的滾落,在幾乎寂靜無聲的大殿中,聲音清晰至極。
滿堂諸公盡噤聲,無人敢高聲一語!
昔年,誰又曾會料到,他們竟能被往日裡不屑一顧的平民與山野道士,逼到了此等境地?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大炎立世四百載,出過多少三公九卿,治世之才?”
“不過是區區一山野妖人,放著好好的太學不治,竟敢於帶著一群底層的螻蟻,來舉旗造朕的反?”
“誰給他的狗膽子!”
唰!
劉洪站直身子,怒吼咆孝出聲!
當他站起身子那一刻起,這大殿都彷佛微微震顫了一瞬!
大炎朝開闢以來,高居天子之位的帝王,便都會練一卷名為九五赤霄功的法訣。
此既不是煉氣,亦不是武功,而是一卷專修龍氣,以汲取王朝氣運為根基,成就自身武力的帝王之法!
因此每一代帝王就算武儒道都不成,也不遜於一般的二境高人,甚至猶有勝之!
只可惜,憑此法雖可取巧,但也只能在泰安城中,略作威風了。
出了這龍氣根基之地,這九五赤霄功練出來的功力,怕是直接就得去了七八,瞬間跌落二境。
要不然,歷代的大炎帝王也不至於束手束腳,不出天子之地。
可沒奈何。
誰叫他老劉家這麼多年下來,也沒出幾個能夠再復祖上榮光,以三道同踏,塑乾坤真容的天縱之才。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從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的。
哪怕是天底下最為至尊至貴的存在,除卻身份外,也未必會比其他人高貴多少。
“皇甫真!”
“朕且問你,領我大炎武威軍,泰安城禁衛,司州北境騎,另號召天下州郡前來勤王,共剿太平亂黨,你可能不負眾望,蕩平叛亂?”
於這高堂之上大罵一通,喘過氣後,劉洪盯著那身材高大,為大炎朝征伐半生的老將軍,沉聲問道。
對此,皇甫真上前一步,不假思索:
“陛下若肯給末將兵符,號令三軍,吾定當不負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