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甘陵縣,許府門前。
許淵拄著槍頓步,在季秋打量著他的同時,一雙略顯斑白的眉頭也不由一皺:
“閣下何許人也?”
“不知來找老夫,所為何事。”
老者開口,言語淡淡, 其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忌憚。
事實上,不僅是季秋對於許淵的實力感到慎重,同時這老者面對季秋時,也是不敢託大。
季秋能一眼看出許淵是武道金剛境,許淵自然也能瞅出季秋乃是一尊貨真價實的道基高人。
雖說煉氣士大都駐顏有術,隨著境界的提高, 更難以從原本面貌判斷其歲數如何。
但眼前這黃衣道人,卻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朝氣相隨, 而不帶任何臨近黃昏的遲暮之感。
也就是說, 這道人就算沒有他面容顯得這般年輕,但可能也相差不大。
這般年輕,就能成就煉氣士的頂尖之境,成為一方道脈的道主級人物!
此子,絕然不可小覷!
就在許淵忌憚開口時,趙白龍的目光,也落在了季秋身上。
當他看清這黃衣道人後,隨即便有些驚訝的開口:
“鉅鹿先生?”
“你這麼快便自太華山下來了?”
趙白龍見到來者自己認識,當下就跟著一側的老者低語兩聲,似乎是在解釋著這年輕道人身份。
而許淵聽到自己這得意門生在介紹眼前的年輕道人,聽完了他的事蹟與來歷後,不由面露驚色, 心中略帶著些震撼。
“此子, 竟真的只有二十左右的歲數?”
“而且他竟然還是太華老道的弟子”
許淵聽到這裡,已是去了敵意, 但目光仍然不住的在季秋身上打量,似乎是想要將這年輕道人給徹底看透一樣。
可惜, 他註定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了。
見到眼前這老宗師沒了方才的警惕,季秋這才從容理了理衣衫,拱手道:
“在下張元張鉅鹿,為幽州太平道道主,師從太華山太華真人。”
“此次受老師臨終囑咐,特地下山前來拜訪許老宗師。”
說到這裡,季秋輕嘆一聲,似在悼念。
而許淵聽後,並未意外,但當徹底確定了後,嘴唇還是不免有些輕顫:
“太華老前輩,當真還是隕落了啊”
雖然已是有所察覺,但當許淵真切聽到了這個訊息後,仍是感到有所悲涼。
那麼強大的一個人物,說去就去了。
自己這氣血已大不如巔峰的老傢伙,又能再於世間存活多久?
雖心中有些傷春悲秋,但許淵仍是緩過神色,暫且放下了去往太華山的行程, 而是邀請季秋,往府內行去。
不管如何,季秋既帶著太華的名頭前來, 那麼他無論何時,都得以禮待之。
太華真人能在臨死之前,提及自己的名號告知這弟子,其想要表達的意思,許淵已是明瞭七八分了。
“既是太華真人的弟子,那便不可怠慢,小友快快請進。”
許淵頷首,對於季秋的身份加以肯定,當下便向其發出了邀請。
而待到季秋沒有推辭,持九節杖踏過門檻後,許淵瞅見他手中所掌的古樸九節杖,更是對這年輕道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太華真人連他祭煉已久的法器,都授予了這年輕道人,顯然是已將其視為了自己的衣缽傳人。
既然如此,便更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
入了內院,於一涼亭內停下腳步。
許淵沒有猶豫,當下便向著季秋開門見山,道:
“此番小友前來,尋老夫何事,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