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神朝的飛舟,橫渡雲海,接連破空而去。
巍峨高聳,直上青冥,在那景神都中,與女帝所居紫瓊宮遙遙相對的那通天塔尖,有磅礴的運朝氣數蒸蒸日上,煌煌不可直視。
在此後的數十年歲月裡,它跨越了山川湖海,抵達了浩瀚北洲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玄門正宗,亦或者左道旁門,都接收了神朝的詔令,從此在大燕的境內,開山授徒,教授修行。
至於那些原本的聖地之流,除卻封山閉世者之外,餘下的,不是舉宗搬遷,往西海邊域而去,就是往荒蕪的南境,亦或者東洲而走。
以往尚有教主級巨頭,能夠制衡神朝女帝,不叫她繼續在這片平靜了數萬載的疆域上,制訂新的規矩。
但自從至尊墓露出一角,名為補天鏡的帝兵顯現於世,被那神朝女帝的未婚夫所掌,並在沉淵域震懾諸雄後。
抵達了元神五重天的道君,不約而同叫著門下門徒,於自家小天地,亦或者洞天之流中封山不出,將自家山門鎮壓的人間氣數,都拱手讓與了神朝。
自此,北洲天上地下,獨尊大燕。
玄門道統,退出了舞臺。
關於其中內幕,連破境元神的大修行者,都不知其中底細,只當作是諸多教主勝不了趙紫瓊,這才讓出正統之名。
但他們卻不曉得
幾十年過,或許這片天地,就將有生靈跨越那最後一步,然後
斬道功成,稱尊者位!
修行不過彈指間,雲煙已是皆過。
一轉眼,三十載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瞬已逝。
來自東洲的修行者,洗刷一身塵僕,駕馭一艘遨遊天地的神梭,自遙遠的東洲,來到了眼前這座大燕神京。
他看著隱於厚重雲霧裡,與三十年前一般,堪稱日月齊輝,高大古樸,有無數玄奇陣紋加持,萬道秘法映照的偉岸神都,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座當世僅有,永不墜落的奇蹟。
這人衣衫耀眼,紫袍生輝,手持一道拂塵捧於袖前,立於浩浩雲層之間,面容平靜,一派大修風範。
屬於元神的氣息,從他身上微微發散,再無半個甲子前,連法相都尚有不如的虛弱感傍身。
此人正是李含舟。
自從當年季秋將他從日照宮救出,到了今天,扳著指頭細細數著,已經是過去了三十載歲月了。
脫困之後,隨著季秋於景神都修行,當季秋於輪迴刀內,將許七幽最後的手段抹掉,叫那所有曾經埋下的道種枷鎖頓消時。
李含舟元神最後的隱患,也隨之煙消雲散。
於是恢復了道行的李含舟,回了紫霄。
這一回去,就是近三十載的時光。
直到
三十年後,季秋將於大燕神朝與趙紫瓊完婚的訊息,如風起葉落一般,傳入東洲,叫正在修行的李含舟知曉,於是,他這才再一次回到了這個曾經某種意義上的故土。
這一趟,不僅是他。
季秋曾經傳下道統,有過密切聯絡的門徒,也都上了他這位祖師的神梭,見到了這位只在傳聞裡聽過,但早與聽聞時大不相同的運朝神京——景都。
煌煌熾熱的氣數洪流,包裹著整座神都,與那隱於宮闕之間的黃金王座遙相呼應。
大燕景都,下到煉氣,上至元神,一律不得馭使神舟亦或者破界梭等物入內,攪亂陣紋與道則,這是規矩。
不遵從的,哪怕是元神,也曾有過隕落的先例,所以無人敢於忤逆。
是以帶著門下眾人,李含舟身披紫霄道袍,捧著那道三十年前,由季秋繳來,用以鎮壓玉京天氣數的聖兵‘三千煩惱絲’,于都外收攏了神梭,便帶著諸位門人,入了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