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仿若遲暮老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密不透風、仿若綠色巨幕的枝葉穹頂間擠下幾縷,吝嗇地灑落在幽謐深邃的森林裡,切割出一片片斑駁陸離、似夢似幻的光影。姜淵與姜澤仿若闖入洪荒秘境的冒險者,身影於這明暗交織的光影長廊裡踽踽穿梭。
眼前這森林,活脫脫就是一頭沉睡千年、身軀龐大到遮天蔽日的洪荒巨獸。古木參天而立,樹幹粗壯得估摸要數人合抱,乾裂粗糙的樹皮,滿是歲月無情摩挲的滄桑褶皺,仿若上古符文,靜靜訴說往昔。繁茂枝葉肆意舒展、層層交纏,嚴嚴實實地捂住了天空,僅有零碎天光如漏網之魚般僥倖鑽下,四下昏暗朦朧,氤氳著原始而神秘的氣息,恰似九幽地府邊緣,暗藏無數未知。
腳下,落葉積成厚毯,綿軟溼滑直沒腳踝,一腳下去,“簌簌”悶響不絕,仿若沉睡巨獸夢中的呢喃。落葉掩著嶙峋石塊、隱匿坑窪,稍不留神便會讓人摔個狼狽不堪。藤蔓似一條條靈動蟒蛇,蜿蜒垂下,纏縛樹幹,禁錮歲月隱秘;橫亙路面,蓄意絆人腳步。
姜淵宛如披堅執銳、身經百戰的先鋒大將,身姿筆挺如松,脊樑仿若撐天支柱,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精準踏在踏實處,濺起腐葉碎屑,卻難阻其分毫。目光冷峻堅毅似寒星,洞穿幽林迷霧,鎖定前路;臉龐於光影錯落間剛硬分明,仿若神只鑄就的無畏面具。
姜澤恰似初出茅廬卻滿腔熱血的小卒,小臉稚氣未脫,卻透著倔強。微風撩起額前碎髮,他隨意一捋,雙眸緊盯著兄長背影,滿是信賴與熱望。遇險時踉蹌幾步,咬咬牙就穩住身形,絕不服輸。
兄弟倆仿若在綠色幽淵裡苦行了幾個世紀,腳下腐葉層層堆積,綿軟溼滑得似無底泥沼,每一步都似要被拽入地底;周遭古木參天,枝葉層層交疊,嚴嚴實實地捂住天光,逼仄暗沉的氛圍如影隨形,脫身不得。直至峰迴路轉,一個偏僻小村落仿若從歲月迷霧裡悄然浮現,透著說不出的詭秘勁兒。
村落仿若被時光遺忘在世界盡頭,靜靜蟄伏於青山環抱之中。四周青山連綿起伏,卻絕非溫潤翠色,山體在雲霧掩映下,泛著青灰冷光,恰似太古洪荒沉睡的巨獸,龐大身軀蜿蜒蟄伏,連綿成一道天然壁壘;山巔雲霧仿若被邪祟攪弄,濃稠如墨、肆意翻湧,詭譎地打著旋兒,時而轟然匯聚,將山巒囫圇吞入腹中,隱匿得毫無蹤跡,時而絲絲縷縷垂落,仿若陰靈探出的幽冷觸手,森然寒意直透骨髓,把這方天地暈染得宛如九幽地府邊緣的秘境,仙氣與妖氣雜糅,神秘莫測、危機四伏。
晌午時分,幾縷炊煙裊裊升騰而起,本該是煙火人間的祥和之景,此刻卻透著十二分怪異。那炊煙仿若被無形怨念束縛,在低空艱難扭動、蜿蜒蛇行,掙扎著抗拒飄散的宿命,悠悠盤旋、徐徐散開,混入山林冷冽清氣時,氤氳出的暖意轉瞬即逝,仿若燭火晃了晃,便被周遭陰森迅速撲滅。
姜淵仿若冷峻戰神,劍眉緊鎖,目光如炬,不動聲色間將村落情形盡收眼底。村民們行色匆匆,神色緊張得近乎扭曲,交談時聲音壓到極低,還不時心虛地左顧右盼,仿若心底藏著能吞天噬地的可怖隱秘,眉間眼角的憂懼仿若實質陰霾,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古老房屋錯落而建,泥石堆砌、木樑腐朽,歲月瘋狂啃噬留下斑駁痕跡,牆壁青苔幽綠,仿若邪異符籙,無聲訴說悠悠往昔。房屋間隙,狹窄小巷仿若巨獸咽喉,幽深昏暗、不見盡頭;角落暗處,似有幽影蟄伏,隱匿窺探,冷不丁一道眸光閃過,轉瞬即逝。
姜澤卻似不諳世事的小獸,滿心滿眼只剩新奇,眼神亮晶晶的,蹦蹦跳跳穿梭其間,不時觸碰路邊野花,或是摩挲房屋奇異紋路。二人踏入村子,村口老槐樹仿若盡職守關的千年衛士,身姿魁梧、枝葉繁茂,微風拂過,枝葉沙沙搖曳,似在幽幽訴說村子塵封舊事。一位老者身形佝僂卻目光銳利如鷹,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