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淵和姜澤小心翼翼地收好那神秘繁複、仿若藏著上古兵家無盡機要的陣圖,恰似收起一場驚心動魄鏖戰的餘燼,身心俱是說不出的疲憊。二人一路輾轉,尋到這古舊小鎮,落腳在一家略顯寒酸簡陋的客棧之中。
客棧大堂內燃著幾盞昏黃油燈,光暈飄搖明滅,恰似風中殘燭,映照著桌上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飯菜。食客們吆五喝六、推杯換盞,肆意的高談闊論聲浪此起彼伏,將這方狹小天地攪得熱鬧非凡,仿若市井煙火奏響的嘈雜樂章。兄弟倆尋了個靠窗的角落悄然落座,脊背挺得筆直,仿若兩棵經霜傲雪卻依舊傲然挺立的蒼松,縱是滿身疲憊,脊樑也絕不肯彎折半分;神色間雖難掩倦怠之色,可雙眸深處,那灼灼燃燒的堅定目光,恰似寒夜炭火,熠熠生輝、熾熱難掩。窗外,夕陽恰似一爐熔金,絢爛餘暉毫無保留地潑灑而下,將整條古樸街道盡數染成暖融融的橙紅色,仿若給這煙火人間輕柔披上一襲綺麗紗衣,添了幾分寧靜祥和。
就在眾人酒酣耳熱、喧鬧正酣的當口,一位身著黑袍的老者仿若鬼魅般,自客棧門外幽暗中緩緩踏出。剎那間,大堂內諸多目光仿若受了神秘蠱惑,齊刷刷被吸引過去。老者一襲黑袍,質地仿若上乘綢緞,幽黑深邃,順滑垂墜間卻不染纖塵,在昏黃燈光映照下,泛著絲絲縷縷仿若來自九幽的幽光;身姿筆挺,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錘擊鼓,直直敲在眾人的心尖之上,莫名叫人心生忐忑。再瞧面容,皺紋縱橫交錯,仿若歲月精心雕琢的神秘符文,雙目深陷,眼眸卻深邃銳利得仿若寒夜星辰,只需淡淡一掃,仿若利刃出鞘,便能洞悉人心所有隱秘。
他仿若目標明確,仿若被神秘絲線牽引,目不斜視,徑直朝著姜淵和姜澤的方位大步走來。待到近前,微微俯身,乾枯如柴的手指壓在唇邊,做了個噤聲手勢,而後壓低聲音,仿若傳音入密般道:“二位小友,老夫知曉你們得了兵家陣圖,切莫小瞧了此物,它與佛堂傳承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盤根錯節的神秘聯絡,裡頭潛藏的驚天隱秘,遠超你們所能想象。”
黑袍老者那一番低語,猶如神秘的咒音,蠱惑著姜淵和姜澤的心。懷揣著極度忐忑、仿若懷揣著兩隻驚惶小兔子般的心情,兄弟倆仿若被無形絲線拉扯,毅然踏上了前往佛堂的幽徑。啟程瞬間,狂風恰似被觸怒的洪荒巨獸,陡然間咆哮肆虐起來,風聲仿若無數尖銳利箭,直直貫入耳膜,淒厲尖嘯著,撕扯著二人的衣衫,衣角在狂風中獵獵狂舞,似絕望的旌旗。道路兩旁,合抱粗的古木仿若感知到他倆心底的惶恐不安,枝葉劇烈地搖晃、抽打,沙沙作響,恰似一群知曉天機的老者,交頭接耳,隱晦低語著前路潛藏的詭譎危險,那聲音縹緲又陰森,撩撥著人心最脆弱處。姜淵下意識緊了緊衣領,仰頭間,目光雖有猶疑,卻依舊透著一股決然;姜澤雙手反覆搓動,似想借此驅散周身寒意,腳下碎步緊跟兄長,身影在滾滾飛揚的塵土裡,略顯狼狽卻堅定地漸行漸遠。
待一路磕磕絆絆趕到佛堂時,夜幕仿若一張墨色大網,毫無縫隙地肆意鋪展開來,濃稠厚重得化不開。清冷月光仿若細碎霜花,疏疏落落地灑在佛堂之上。那佛堂於月色籠罩之下,陰森之感仿若實質化的冷霧,絲絲縷縷升騰瀰漫,卻又透著神聖不容侵犯的莊嚴。青瓦層層疊疊,飛簷仿若隱匿蟄伏的上古巨獸,於暗影裡蟄伏、窺探;周遭死寂一片,萬籟俱寂中,唯有時不時從遠處山林幽幽飄來的夜梟叫聲,仿若九幽地獄傳出的惡鬼哭號,淒厲尖厲,驟然劃破這靜謐死寂,直叫人頭皮發麻、心尖發顫。
古老建築牆面滿是歲月摩挲的斑駁痕跡,青苔肆意蔓延,仿若給牆面披上一層幽綠絨毯;石縫間野草歲歲枯榮,仿若無聲訴說著悠悠時光裡的滄桑故事,周身散發的神秘氣息,恰似暮年智者的深沉嘆息,靜靜見證了無數年月的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