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死寂的黑暗,僅有洞口吝嗇地漏進幾縷微光,恰似綿軟無力的蛛絲,非但沒能扯破濃稠的黑幕,姜淵單膝跪地,身形緊繃如弦,雙手穩穩捧著那殘破地圖,彷彿世間命運全繫於此。昏黃光線中,他眉心緊蹙,雙目眯成狹長縫隙,鼻尖都快蹭上地圖紋路,不放過絲毫線索,全力拆解這圖紙裡藏著的逃生玄機。
姜澤在旁,雙腳像安了彈簧,來回蹦躂不停,時不時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朝洞口方向張望,那架勢活像只盼著出籠的困獸。終於,他按捺不住滿心焦灼,壓著嗓子低吼:“姜淵!到底瞅出啥門道沒?聲音在山洞四壁來回彈射,驚起簌簌石粉,更添幾分悚然。
姜淵心裡本就像被貓抓似的煩躁,暗暗叫苦,這地圖彎彎繞繞、錯綜複雜,簡直是上古秘符,一個閃失,他倆就得陪葬於此。可臉上仍竭力維持著鎮定,指尖輕點地圖凹陷處,沉穩開口:“瞧這兒,這洞和咱們現下站的地兒有八九分像,想必就是此處了。”
姜澤“嗖”地躥過來,腦袋往前一探,眼睛瞪得溜圓,使勁眯縫著眼端詳半晌,一拍大腿:“嘿!還真有戲!那接著咋辦?”語氣裡滿是迫不及待。
姜淵目光順著地圖蜿蜒遊移,最後定在洞外紅叉上,眼眸瞬間迸出灼灼亮光,拔高聲調:“瞅見沒!朝著紅叉,往上爬準能脫身!”心底那點希望瞬間燎原,彷彿已嗅到洞外花草芬芳。
偏生抬眼看向洞壁,兩人心都涼透了。陡壁溼滑,青苔瘋長,活脫脫一張奪命“青苔毯”。姜澤倒吸一口涼氣,哭喪著臉:“這要爬,稍有不慎就得摔成肉泥,可咋整啊!”
姜淵卻不慌,當下足尖輕點,尋了塊平整地兒盤膝而坐,雙手結印,閉目凝神。剎那間,周遭靈氣仿若聞令而動,從石縫、暗處絲絲縷縷匯聚而來,縈繞身側,引得衣袂翩躚。姜淵面色肅穆,手印變幻不停,吸納靈力。不多時,他周身光芒一閃,睜眼起身,眸中銳氣逼人,決然道:“靈力蓄足了!沒別的路,與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我打頭陣,尋著借力點,再拉你上去!”言罷,雙手摳進巖縫,迎難而上。
姜淵言罷,這死寂沉沉的山洞之中,驀地掀起一陣無形漣漪,仿若上古巨獸於沉睡中翻了個身,周遭凝重的黑暗都隨之輕輕晃盪。他雙目微闔,身姿筆挺如松,旋即開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靈力召喚。剎那間,幽暗中仿若有星辰碎屑簌簌墜落,悄然沒入他的軀體,絲絲縷縷的靈力在經脈間湧動穿梭,起初只是細微的酥麻,轉瞬便匯聚成磅礴暗流,引得他周身泛起一層如夢似幻、幽微縹緲的光芒,恰似暗夜行者周身縈繞的靈焰。
姜淵緩緩攥緊雙拳,指節泛白,咯咯作響,每收攏一分力道,便能覺體內靈力愈發洶湧澎湃,似要破體而出。那靈力仿若靈動的水銀,順著他手臂蜿蜒遊走,最終齊聚掌心,掌心處隱隱發燙,蓄滿了開天闢地的勁道。他微微弓身,形如獵豹躡足潛蹤,緊接著深深吸進一口長氣,山洞裡的寒溼之氣仿若利刃,直直灌入肺腑,卻被他雄渾的氣息瞬間碾碎、融合,化作滿腔孤勇。
隨後,他朝著洞口徐徐踱步前行。洞中靜謐得可怖,僅有他略顯凌亂的腳步聲,以及粗重如拉風箱般的喘息聲,在石壁間撞出空洞回聲。他的心跳恰似密集的暴雨砸落在鐵皮之上,急速加快,聲聲震顫靈魂。腳下的路仿若佈滿荊棘與暗阱,溼滑的青苔好似奪命水藻,稍不留神,便能拽他跌入無盡深淵;突兀的碎石更似隱匿獠牙,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每一步,他都繃緊渾身每一寸肌腱,彷彿周身揹負著千鈞重擔,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直至穩穩站定洞口,姜淵仰頭眺望,上方陡峭山壁仿若一柄巨劍直插雲霄,在微弱天光映襯下,更顯巍峨雄渾、高不可攀。山風裹挾著冷冽寒意呼嘯灌入,肆意扯動他的髮絲衣衫,似在張狂叫囂,嘲笑著這場蚍蜉撼樹般的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