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剛剛沖洗出來的照片，林雅倚靠在座位上，側手託著臉，一張張拿起來打量。

這是社群人員請求的，希望他能夠和這些中老年人們合個照，算是了卻她們的心願。

嗯

很奇怪。

各種意義上都是。

擺弄著其中一張照片，一旁是自己，前面是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眼裡的光芒很是微弱，正插著氧氣管，一邊露出微笑，一邊努力的挺直腰桿。

【利生劑。】

手放在照片上，林雅的眼神陷了進去。

這種藥劑可以強化女性體魄，減少生產痛苦，自人類先祖離開叢林，踏入稀樹草原開始，人們就開始服用這種草藥。

在目前已知的考古證據證明下，利生草曾經數次挽救瀕臨滅絕的人類，幫助先祖們渡過最為艱難的時期，隨後就和文明深刻繫結在一塊，融入到了人類整個文明當中。

命運一切饋贈都有在暗中標註的價碼，科技進步也不例外。

因為步入農耕社會，人類的身體素質開始大幅下降。

因為使用火焰，人類遭遇了上千萬年的結核病襲擾。

因為圈養家畜，各種病毒開始頻繁交流，孕育出各種超級病毒，造成了無數次疾病與瘟疫。

而現在。

曾經庇佑人類族群繁盛，推動人口大爆炸，給農耕文明打上史詩級buff的生育神器，終於到了收取利息的時候。

將照片反轉過來，看到背後的名字，看到了這位老人，她的實際年齡。

六十。

剛剛跨過一個甲子。

再看看照片正面，看著這位垂垂老矣，滿頭雪白，牙齒掉光，全靠醫療裝置維持生命體徵的老人，林雅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是工業版利生劑的受害者。

那種提純上千倍的藥劑，其中的藥物成分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能夠代謝出來的極限。

曾經成百上千年，需要數十代人才能達到的副作用，在第三代利生劑的摧殘下，只需要短短几年，就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藥效很強。

強得離譜。

只要利生劑中的藥物成分超過百分之十，同等體格的女性就能把男人按在地上捶，常年服用下，會變得身強體壯，思維敏捷，主觀能動性極其高漲。

相應的。

一旦年過中年，她們的骨骼會發生畸變，內分泌系統紊亂，面板脆化，牙齒脫落，整個人會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衰老，曾經力能扛鼎的娘們，用不了半年，就會失去最基本的勞動能力。

翻看著照片，看著照片上一個又一個的中老年人，她們服用的藥劑版本不一致，服用的時間和劑量也各有不同，反應在身體上，每個人的狀態都有很大差距。

“唉”

仰靠著椅背，將手背按在額頭上，林雅此時思緒十分混亂。

他已經完成了生物系基因系的全部課程，能夠大致瞭解基因被損害的原理，而且因為兼修藥理學專業的緣故，他能夠了解到利生劑的藥理學原理，也因此，知道得越多，面對的困難就越來越大。

按照戰力評估，他應該是大學生圓滿，半步研究生的境界。

要是能完成雙修，獲取雙學位，他才算是踏入門檻，有資格在學術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嗯

高階刷碗工的水平。

而且想要成為學者，他需要一篇不錯的論文。

那問題就來了。

究竟是哪個腦袋被驢踢了的醫院或者研究機構，會需要一個大一新生，任憑他去自己寶貴的資料室裡胡搞亂搞呢？

要知道，他可是沒有實習經歷、更沒有導師寫過的推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