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龍門客棧內,十餘桌位已有五六桌有人就餐。靠近門口一桌的食客是八個魁梧大漢,虎背熊腰,面相兇狠,桌旁有三口木箱子,放在靠牆的內側,兩邊各四個大漢圍在中間,顯然箱子內是一些貴重物品,幾個大漢邊吃飯邊警惕的掃視著周圍的食客,兇厲的眼神使人不敢直視。
若是有江湖經驗的人看到眼前情景,便會猜到這幾人顯然是跑鏢的鏢師,鏢旗應該是在門外的馬車上。西北土地貧瘠,為了生存鋌而走險的狠人比比皆是,攔路打劫、殺人越貨的勾當屢屢發生。而西北當地的百姓有時候也是白天耕種,晚上攔路打劫,反正為了生存下來各顯神通。能在這西北民風彪悍的地方走鏢,這幾人肯定也有一定的武藝傍身。
這幾個鏢師在坐下後便把腰間的佩刀有意無意的亮在袍外,以此來震懾宵小。雖是如此,春十三娘並不畏懼,反而放下手中的算盤,大馬金刀的坐在鏢師桌前,與幾人攀談起來,更是拿起酒壺與幾人暢飲闊談,幾個鏢師雖然因為趕鏢不敢多飲,但在如此豪氣干雲的女子面前也不敢露怯,也隨之一飲而盡,春十三娘爽朗一笑,囑咐幾人吃好喝好之後,便向其他桌的客人敬酒而去……
楊雲帆又向其他桌的客人看去。
再往裡面的一桌,則是幾個商人打扮的食客,身材有些肥胖的應該是東家,旁邊跟著一個賬房打扮的人和幾個護院,那肥胖的東家一邊吃著酒菜,一邊搖著頭,也不知是對酒不滿意還是對菜不滿意,亦或是對這次行商的結果不滿意。
就在楊雲帆打量著周圍時,有十餘人從門外走進客棧,在掃視眾人一圈之後,便來到靠近客棧裡側不起眼的一張木桌旁,領頭的一人身材修長,頭戴斗笠,使人看不清其廬山真面目,但斗笠下的一雙眼睛銳利無比,在其環視眾人的一剎那,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事楊雲帆心頭一震。
斗笠男子看起來是這十餘人的頭目,他來到裡側木桌旁之後,扯過一把木椅坐下,其餘十多人則是神色肅穆的站立兩側,顯然是對斗笠男子十分敬畏。
楊雲帆皺了皺眉與陳子善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凝重之色。為防暴露而打草驚蛇,二人便開始專注吃飯和旁若無人的聊起天來。
而此時正在櫃檯不斷撥弄算盤統計賬目的春十三娘也放下了算盤賬冊,拿著一壺酒來到斗笠男所在的飯桌,拿起飯桌上一個倒扣的青瓷杯,緩緩的倒滿酒杯,纖纖玉手遞給斗笠男,嫵媚的開口說道:“這位客官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還請滿飲此杯以解旅途疲乏……”
“聽聞這龍門客棧的春十三娘也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多謝老闆娘的美酒……”斗笠男說罷一飲而盡。周圍的食客見狀也沒當回事,繼續吃著酒菜,各自聊著自己的事情。
聽春十三孃的語氣似乎不認識斗笠男,但不遠處的楊雲帆聽罷,心中卻是一陣冷笑,因為剛才斗笠男進入客棧之時,楊雲帆在觀察他的同時,也藉著撿拾掉落地下筷子的時機,掃了一眼櫃檯上的春十三娘。
楊雲帆發現,春十三娘在見到進門的斗笠男之後,神色一喜,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打理賬目。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神色變化,但恰巧被楊雲帆看在了眼中。如今看二人明明認識卻裝作不相識的作態,楊雲帆覺得此中必有蹊蹺,心中雖如此思索,口中卻繼續和陳子善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夜色降臨,西北大地二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好在龍門客棧裡的每一間客房裡都生了碳火,吃過夜飯的旅客們在欣賞完客棧內的雜耍表演之後也陸陸續續的回到了房間休息。
楊雲帆二人的房間安排在了客棧二樓的右側甲字三號房,而旁邊的甲字一號房住的則是白天所見的、讓楊雲帆覺得有些可疑的斗笠男,他的十餘名隨從則是住在一樓的房間,只有兩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