嫜彌生的指甲修剪得短且平,雙手乾乾淨淨。
妽寐莊的手上則留著長長的指甲,無名指和尾指上套著精緻的黃金護甲,尾指上的護甲比牠的手指還長。
宮人在牠細白的腕上搭上了絹帕,嫜彌生蒼老的手指搭在牠蓋著帕子的腕上。她診了一會兒,沉默半晌,又診了一會兒。
其間她偶爾抬頭看一眼妶姈,忍耐著心裡的驚慌。
一屋子人都在看著她,等待她的診斷結果。
最終,皇后開口,打破了凝固的沉默:“嫜太醫,到底是什麼個情形?莫非驚嚇影響了酉己子質量麼?”
嫜彌生來到妶姈面前,單膝跪下,行臣子參拜之禮:“皇上、皇后恕罪,妽貴人牠、牠、牠沒有適配的跡象啊。”
妽寐莊失態起身,大喊:“你胡說!明明就是適配了,怎麼會沒有跡象!”
嫃環連忙按下牠,低聲安撫:“哥哥稍安勿躁,興許是太醫診斷有誤也說不定。”
嫜彌生雖然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但還是謹慎地說:“皇上,微臣不是夫科的聖手,為確保結果無誤,還是請妊妲妊太醫一同診斷吧。”
妶姈很平靜:“去請。”
蘇婄晟立即去了。
年輕的妊妲匆匆趕來了,身後的藥童為她提著藥箱。她到門口時,與松枝交換了一個眼神。松枝不著痕跡地向她點了點頭。
她於是快步踏入閒月閣,為妽寐莊診斷片刻後,來到妶姈面前跪下:“啟稟皇上,小主並未適配,臣未曾診到適配的脈象。不知是哪位太醫,說小主已適配了的?”
“這話不對,小主明明未曾pia,又食慾暴漲還愛吃辣,這不是適配的樣子嗎?”採桃急了,也喊起來。
妊妲很鎮定:“可是,依臣之見,小主左脈尺浮大躁動,右脈尺沉細弱,這不是適配的脈象。依牠這個脈象,本該是會pia的……”
她一個大女人家,一直聊男人家的那玩意兒,真是太尷尬了。
但是工作嘛,沒辦法。她忍著辛苦,繼續說道:“若是真的未曾,應該是服藥強行抑制所致。”
她又娓娓道來:“數月前,燴貴人曾找臣要過一張抑制的方子,說是經常pia,對身體不好,不利於提供那什麼。臣雖覺不妥,可小主口口聲聲,說這是為了龍裔著想,臣才給了這張方子。至於小主為何食慾暴漲,為何愛食辣,臣就不得而知了。”
妽寐莊驚恐到淚光閃爍,撲通一聲跪下:“皇上!臣胥是私下問妊太醫要過一張方子,但此方是有助於適配而並非抑制啊!”
牠磕頭哭喊:“臣胥實在冤枉啊!”
“方子在哪?”妶姈平靜地問,“白紙黑字,一看即知。”
妽寐莊顫抖著道:“採桃。去把粧臺上粧奩盒子底層的方子拿來。”
採桃半點不敢遲滯,慌忙過去翻找。
“皇上,臣胥知道私相授受違反宮規,還請皇上恕罪!”說著,妽寐莊又是磕了一個頭。
畫君姜燦爛幽幽地、陰陽怪氣地開口:“是啊,這私相授受,可比假裝適配以此爭寵的罪名……小得多了。”
“小主,沒有啊。”採桃找不到方子,驚慌道。
“那就別找了。”妶姈依然很平靜。她現在是正處於月經期的女人,應該保持心平氣和,不然對身體不好。
“蘇婄晟,”她喚自己的親信,“去給朕把劉嫼找來。”
“回皇上,”蘇婄晟道,“方才虜才去請妊太醫的時候,也順道命人去請了劉太醫。可是劉太醫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了。”
妶姈點點頭:“人去樓空……看來是畏罪潛逃。”
她淡淡看向妽寐莊:“妽貴人,她是你的同鄉,也是你舉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