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妶姈去找自己的妹妹一起睡覺。兩姐妹裹在同一床被子裡,頭靠著頭說悄悄話:“姐,咱們小時候就經常這樣一起睡,你還記得吧?”
“我當然記得,你那時候小小的一團,鑽我被窩裡像只小狗。我抱著你覺得好玩兒,誰知道你力氣卻很大,有一回夢裡不知道跟誰打架,又踢又打的,把我直接踢醒了。醒來一看,我身上都讓你踢青了。”妶姈沒好氣。
妶娳嘿嘿笑:“姐姐你這都記得呀……”
“能不記得嗎?你晚上還愛說夢話呢。有一回不停地說什麼你的肉燒賣沒了,我還以為你想吃燒賣,第二天一早讓人給你準備了燒賣,你又一口都不吃,真是把我氣得夠嗆。”
妶娳不好意思了,她把腦袋往姐姐懷裡拱:“姐姐,別說了,趕緊睡吧……”
“這麼大的人了,還沒個正形……”妶姈無語,輕輕把她的腦袋推開。
妶娳順勢摟著她的胳膊,蛇一樣纏了上來。妶姈作勢推了推她,見推不開,也就由她抱著了。兩姐妹像冬眠的蛇一樣團在一塊兒,很快就睡熟了。
次日一早,妶姈下了早朝,直奔景仁宮。
皇后正在景仁宮擺譜,便看她匆匆進來:“皇上,剛下了朝就來這裡,什麼事啊?”
“今日早朝時,準葛爾派人入朝求親,為她們的英格可汗求取大婧的公子作王君,以安邊民之心。”妶姈在大殿中央坐下,冷冷地說。
公子和親,自古有之。
皇后並不驚訝:“中原公子下家和親也屬常事,只要從宗室裡挑個合適的男孩子,封了公子下家便是。”
“為難的是,她們此次求取的是嫡親公子,而非宗室男子。”妶姈盤著白玉石串子,冷著臉說。
妽寐莊是尊卑制度的鐵桿支持者:“準葛爾本屬大婧,不過是個邊疆部族。大婧肯下家公子已經是給了牠們顏面,竟然還要予取予求,非要嫡親的公子,實在是得寸進尺!”
姚若肇沉思著:“和親一般都是選取宗室男子。臣胥記得,只有先先先先帝姥將自己的親生男兒藍笛公子家給了準葛爾。”
藍笛,諧音攔弟,意思是攔住弟弟不要再來了。當年那位皇帝連生了三個都是男兒,因此給這個男兒取名藍笛,表示不想再要男孩。
那個藍笛公子並不聰明,先先先先帝不喜歡牠,所以隨手將牠遠家了。否則,她自己辛苦生下來的孩子,多少還是會護著點的。
“正是因為有此先例,朕才不好拒絕。”妶姈沉著臉說。
曹默急了:“皇上,舞陽雖然是您親生的,可牠還年幼,如何能和親啊!”
路都走不穩的小男孩,怎麼能出家呢?
雖然古時候也有兩個國家將各自的小公子互相交換,當作自家王子的童養夫養大,但這種事到底還是少……
畢竟男的又沒用,養著幹什麼?
妶姈的回答充分展示了帝王的無情:“舞陽若是足歲,朕也不必為此煩心了。如今朝中情勢你們都知道,朕登基不足三年,剛剛平定西北。準葛爾兵力強盛,朕也不願再動兵,勞民傷財。”
“皇上所言極是。一切以朝政為上。”皇后笑道。
現在朝中的嫡親公子,只有四個:先帝姥留下的兩個男兒,是妶姈的二哥和三哥,都已經四十來歲,也都已出家許久,不適合送出去;妶姈自己親生的兩個男兒,舞陽太過年幼,而大公子朝玫雖然年紀合適,卻已經出家。
皇后想了想,蛤蟆心腸的牠出了個殘忍的主意:“不如就讓朝玫公子的妻主與牠和離,再將朝玫公子和親準葛爾吧。”
朝玫公子的封號,諧音招妹,可想而知妶姈生下這個男兒後有多失望、多麼希望下一個孩子是女孩。
因此妶姈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