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二子相繼入獄,如今溫家又失了兵權,哪怕不必刻意引導,民間就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為溫家不平了。
秦閣老又觀望了幾日,眼見時機成熟,先是往火裡添了把柴,又叫上了幾個同僚,一起進宮面聖。
“陛下,如今正是剷除溫家的好機會!”一人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陛下可萬萬不能錯過這次機會啊!”
皇帝沒說話,只目光沉沉地看著溫家軍的兵符。
這兵符自被溫衡送過來開始,就一直襬在這兒。
皇帝不許收起來,眾人不明其意,卻連問也不敢問,生怕犯了忌諱。
“是啊陛下,如今溫家二子因行刺入獄,這實在是斷溫家根基的好時候!臣知道陛下顧念溫家為國守邊疆多年,勞苦功高,可是他們功高震主已是事實,不得不除啊!”
“還有那陸大統領也是,竟然為了溫家如此盡心盡力,只怕在陸大統領心裡,已經分不清自己效忠的到底是陛下,還是溫家了吧!”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可謂群情激憤,然而,把眾人聚起來的秦閣老卻遲遲沒有說話,只坐在一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皇帝一直沉默著,似乎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見狀,眾人以為他還在猶豫,一個個更是群情激憤,恨不得馬上就把溫家拉下馬。
秦閣老看著這場面,不由在心裡搖了搖頭。
這些人還是欠點火候,太過著急了。
眼看著眾人愈發激動,秦閣老終於開了口:“陛下,老臣以為,溫家勞苦功高,就算溫家的那兩位公子行事不妥,但溫家既然已經交了兵符,給了態度,這件事也應該就此打住了。”
皇帝抬眸看他,一雙眼睛精光內斂。
秦閣老一開口,剛剛吵得面紅耳赤的眾人紛紛都安靜下來,靜靜地等著皇帝開口。
皇帝沉吟片刻,道:“依著閣老的意思,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等過些日子呼衍灼走了,也是時候放溫家那兩個出來了?”
一聽這話,秦閣老眉毛微微一挑。
他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給溫家說話來的。
“不過,臣有些擔心,若是陛下因溫家上交兵符而放過溫家,那落在旁人眼裡,會不會覺得陛下本就是衝著兵符去的呢。”
秦閣老這句話一說完,皇帝頓時面色一沉。
秦閣老趁機接著道:“臣擔心,若是外人如此想,怕是於陛下名聲有礙。”
其他眾人面面相覷一眼,不由在心裡感嘆,不愧是秦閣老啊!
這麼一句話,就把溫家為了保住兩個公子才送來的兵符,變成了催命符。
這是何等的功力啊!
他話音落下,皇帝的面色果然更陰沉了幾分。
越是身處高位的人,難免就會越在乎別人的看法,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皇帝沉吟片刻,而後抬眼,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閣老,喝茶。”
皇帝話音一落,內侍便上前,將秦閣老手邊的茶換了一盞新的。
眾人聞言,先是面面相覷了一番,又下意識地看了秦閣老一眼,才起身告退。
皇帝垂下目光,像是什麼都沒看到。
待那些人都退下,御書房內只剩下君臣二人,皇帝才道:“閣老對溫家怎麼看?”
秦閣老思忖片刻,道:“驃騎將軍收復邊疆有功,這些年在京城也一直低調行事,並未有半分逾越之舉,如此進退有度,實在是我等朝臣楷模。”
他這一番話周全至極,實在是挑不出半點錯處。
皇帝“嗯”了一聲,又道:“如今情形實在兩難,閣老歷經兩朝,深得先帝倚重,不知有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