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事,溫元姝還不知道,她此時正在院子裡坐著看畫冊。
她手中的畫冊跟一般的畫冊還不一樣,每一頁都以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個女子的身形,簡潔至極,不過女子身上的衣裳卻十分精美細緻,主次分明。
這是浮山繡樓新出的秋季衣裳的冊子,任嫚特意給她送過來的。
春花坐在一旁,也湊著腦袋看:“浮山繡樓的衣裳還是這麼好看呢!”
面料講究,刺繡精美就不說了,刺繡的紋樣還這麼別出心裁,這可是京城裡獨一份兒的了。
“是呀……”
溫元姝這麼說著,心思卻飄了出去。
聽說,浮山繡樓前些日子去女學,挑了幾個學生出去,也不知道她們適應得怎麼樣了。
如果她們在浮山繡樓都能混得開,那也就等於說是把女學的名聲打出去了。
溫元姝抬眼見陸乘淵過來,便放下了冊子道:“那邊結束了?”
倒是比她預想中結束得要晚。
陸乘淵點點頭,沉默著在她身邊坐下。
溫元姝看了他兩眼,將手裡的冊子遞給春花。
春花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便轉身帶著下人們下去了。
陸乘淵還正出神,溫元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你怎麼了?今天出了什麼事嗎?”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陸乘淵,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
陸乘淵抿了抿唇。
溫衡和溫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讓溫元姝知道這件事,可是想想上次……
可是這件事若是說了……
就在陸乘淵還在糾結的時候,溫元姝已經有所察覺:“不是說好了,以後不瞞著我嗎。”
陸乘淵嘆了口氣,迎著溫元姝的目光,終於還是把事情全盤托出:“今天,呼衍灼當眾說想娶你為妻,陛下沒立即答應,說幾日後送行宴上,再給他答覆。”
溫元姝一怔:“他要我?”
陸乘淵點點頭。
溫元姝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她不傻,知道呼衍灼要娶她一定不是因為感情,而是沒安好心,另有所圖。
如今皇帝雖然還沒有答應,但萬一送行宴上,皇帝點了頭,那她豈不是——
更何況,此事於兩國有利,所以,皇帝大機率是會答應的。
陸乘淵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慰道:“別怕,陛下還沒有答應他,世伯和伯母也都已經進宮去了,這件事……未必能成。”
就算皇帝真的答應了,也有他陪著她去。
溫元姝深吸了口氣,強撐著穩定了心神:“我沒事。”
……是啊,事情畢竟還未發生。
可這件事仍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一樣,壓在了溫元姝心裡。
見狀,陸乘淵便道:“你剛剛在看什麼,浮山繡樓又出了新的衣裳樣式?要不要下午走一趟?”
溫元姝回過神,搖了搖頭:“不想去。”
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管什麼衣裳不衣裳的。
見狀,陸乘淵抿緊了唇,臉上閃過一抹懊惱。
早知道,不把這件事說了。
可要是不說,那來不久的某一日,溫元姝或許就得迎來一道晴天霹靂。
……怎麼選都是錯。
——
這麼大的事兒,溫家自然全家都被驚動了。
溫衡和溫老夫人臨近黃昏才一起從宮裡回來,看著面色都不太好。
這麼短的時間內,溫家接二連三地遭遇打擊,黑壓壓的烏雲積在頭頂,好像隨時都會降一道天雷下來,將驃騎將軍府連帶這一家子都劈成齏粉。
一連好幾天,溫衡和溫老夫人日日都往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