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郡主故去多日，她的肉身已經散發出陣陣惡臭。

安平不能再等了。

哪怕面前沒有路，她也不得不邁開步子往前走。

而她選的那條路，是與皇室徹底撕破臉皮，拉宗室上船。

反正這件事辦完了，她也必定是沒命了，既然如此，那還管什麼顏面不顏面的，替她女兒報仇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眾宗室也不是傻子，知道宮裡三位主子的態度，都不敢站隊。

畢竟安平必死無疑，可他們不是啊。

這好好的日子還沒過夠，誰要去給她們這母女二人陪葬？

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溫衡在京城的動作可不小。

如今，只怕京城裡的武官都正虎視眈眈地等著他們做出頭鳥呢！

於是安平四處奔走，京城裡那些高門大戶反而大門緊閉，她連進去喝盞茶都沒能進去。

就這麼幾天下來，安平的心也涼透了。

她最後失魂落魄地回了靈堂。

棺材都已經釘死了，但那陣陣惡臭依然沿著縫隙漫了出來，哪怕是安平，現在也不敢走得太近了。

安平站在棺前，目光在靈堂裡看了一圈，驚覺這次跟著她一起過來的人竟然不知不覺間少了大半。

安平神色恍惚。

仔細想想，似乎是幾日前，李媽媽沒能找到那人蹤跡，被她下令斬首開始，人就一天比一天少了。

如今還能站在這兒的，都是對她再忠心不過的人了吧。

安平嘆了口氣：“本宮已行至死路，沒想到，你們竟然還願意跟著本宮。”

“殿下……”

“既然如此，便殉葬吧，”安平道，“到了底下，繼續伺候本宮和解憂。”

她話音一落，眾人紛紛面面相覷。

本以為他們堅持到現在，沒準安平能看在他們忠心的份兒上，能賞一些金銀，保他們下半輩子無憂，卻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叫他們殉葬的命令。

這誰能動手？

安平看也沒看他們，目光直直地落在解憂郡主的棺材上。

“是娘沒用，護不住你，拉不住你，如今，竟然連為你報仇也辦不到……”

安平喃喃自語，最後竟然落下眼淚來：“孩子，是娘沒用……”

見安平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餘下眾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隨後作鳥獸散。

開玩笑，這位殿下連伺候多年，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媽媽都說殺就殺，更何況是他們？

還下去伺候她……

這怎麼可能？

安平像是已經失去了對周遭的感知，她淚流滿面，最後哀嚎一聲，直直地朝著棺材撞去。

——

的死訊傳進宮裡，帝后二人並太后齊齊嘆了口氣。

素蘭嬤嬤見太后似乎有些黯然神傷，便上前道：“娘娘，這都是那母女二人自作自受，娘娘心裡可別難受啊。”

“她的結局，哀家本就早有預料，這會兒談何難受。”

甚至促成這一結局的人就是太后。

“那您這是……”就連素蘭嬤嬤，一時間也摸不清楚太后所想了。

“哀家只是覺得有些唏噓，”太后嘆了口氣，“安平本就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與先帝極為親近的人，如今也……”

哪怕她是打心底裡不喜歡安平，但是當她離去，太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世上跟先帝有關的人又少了一個。

見太后是想起了先帝，素蘭嬤嬤也只有嘆氣的份兒，再沒有半點法子了。

“罷了，”太后已經自己調整過來，“反正那樣的人，有此下場也是遲早的事兒。”

素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