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莊重的御書房內,溫景和陸乘淵立於中間,皇帝看著二人帶過來的奏報,眉頭緊凝。
御書房裡一片安靜,只有龍涎香的氣息在緩緩升騰。
過了半晌,皇帝才抬眸看向陸乘淵:“所以,是你殺瞭解憂?”
“是。”
陸乘淵直接認下了。
反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抵賴的了,不如爭一個坦白從寬。
皇帝的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
溫景見皇帝話茬不對,斟酌著開了口:“陛下,您先前口諭讓解憂郡主隨母離京,她無詔而返,實則是……藐視天顏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朕心裡自會衡量。”
皇帝屈指在桌上重重地敲了兩下:“如今的問題是,眼下安平進京的這件事要怎麼處理。”
皇帝跟陸乘淵的師父交情頗深,對陸乘淵也十分信賴,所以平心而論,他並不想處置陸乘淵。
溫家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安平代表的是皇家。
哪怕那些宗室在平日裡看不上安平,但是這種時候,他們一定空前團結。
因為天家的威嚴不容挑釁。
所以只要安平把事情鬧開,那些宗室們一定會站在安平身後,為她撐腰。
而這件事情的難處恰恰也就在此。
安平情況特殊,先帝在時她得罪了許多人,後來離京是避開了鋒芒,但是那些被她得罪的人都還在世呢,如今隱忍不發,那是因為安平年紀上去以後,行事比以前低調許多,人家暫時挑不出錯,並不是人家忘了。
現在那群人在京城裡無一不是位高權重,只要溫衡在背後運作一番,他們十有八九會在把安平踩死的同時,再順手護下陸乘淵。
只是這樣一來,天家和臣子就算是直接對上了,情況不容樂觀。
今天溫衡沒來,皇帝毫不懷疑,他就是去幹這件事兒了。
溫景和陸乘淵對視一眼,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聽這意思,皇帝其實是偏向他們的。
“想必你們也已經想清楚了,安平這次進京根本不加掩飾,就是沒準備活著回去,”皇帝聲音低沉,“這樣一來,就更麻煩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如此悲痛,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更何況,解憂郡主是安平唯一的孩子。
皇帝越想越煩躁,乾脆抬頭瞪著陸乘淵:“你說說你,平時也算是個穩重的,怎麼在這麼大的事兒上犯糊塗?”
陸乘淵抿了抿唇,功守道:“解憂郡主把臣鎖在暗室裡,臣對外界的訊息一無所知,聽說臣妻難產而死,一屍三命,就……”
溫景不由睜大了眼睛。
當時陸乘淵說起自己逃脫的事情時很是含糊,所以溫景完全沒有料到,解憂郡主竟然說了這樣一番話。
皇帝也沒轍了。
畢竟陸乘淵和溫元姝之間是有真情的,乍一聽說如此噩耗,哪裡還能保持理智。
這解憂郡主,當真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皇帝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邊是宗室,一邊是溫家和陸乘淵……
皇帝經歷過很多兩難的時候,但是這一次尤為緊迫和無力。
沉吟良久,皇帝才道:“這件事,朕能做的不多,朕一會兒會叫來幾個宗室,看看他們的意思,再叫他們做些能做的也就是了,至於更多的,得靠你們自己。”
他只能保持著帝王的立場和體面,宣判最後的結果而已。
“若是想扭轉乾坤,或許可以叫你家夫人去太后面前使使力。”
皇帝給二人指了一條明路。
溫景和陸乘淵對視一眼。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