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一事,皇帝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決斷。
正如周閣老所說,這麼大的地界,就靠繡衣那麼一點人自然是盯不過來的,何況人家遇著事兒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如何隱瞞,而是帶著萬民書就進了宮,後來又親自去北海走了一趟,徹底把事情料理妥當了。
這也算是將功贖過,不獎不罰也就是了。
何況,這件事也不都是繡衣的錯。
吏部才是主管官員的所在,年年考核百官,結果就考核出來這麼個東西,真要說錯,那也得是吏部有錯在先。
皇帝按了按眉心,又看向那幾位內閣重臣,顯然是叫他們趕緊發話,把事情了了。
周閣老會意,拱了拱手道:“陛下,依老臣看,此事該到此為止。”
其餘幾位閣老也都拱手附和。
他們是正兒八經的老狐狸,自然知道放眼整個朝堂,都不可能有人能接下繡衣統領的位置。
繡衣使者遍佈各地,掌各地機要,京中繡衣衛跟右禁軍齊名,如此偌大權柄,皇帝必不可能輕易託付與人。
更何況,這陸乘淵雖然做起事情來不近人情,但平時只要不招惹他,他倒是也不會主動惹麻煩。
皇帝順著幾個閣老的意思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御史先前遞上來的帖子:“好了,既然諸位都這麼說了,那此事就此結束,日後不必再提,都下去吧。”
“是。”
眾人紛紛拱手離開。
出了御書房的大門,眾人便各走各的,彼此之間連個眼神都不交換了。
晉王走在最前頭,卻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好像是被某種猛獸盯上了,似乎只要露出些許破綻,便會被猛獸撕咬成碎片一般。
晉王壓下心中的異樣,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
——
四日後,蘭山春獵。
從京城去往蘭山需得半天的時間。
皇家出行,陣仗自然也是極大的,因此眾人哪怕早早地就起身收拾妥當了,也是臨近中午才得以出發。
一路上旌旗飄揚,華貴非凡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護衛兩側的禁軍皆身披鎧甲,手持兵器,隊伍幾乎一眼看不到頭。
其中一輛華貴的馬車裡,溫元姝靠在陸乘淵懷裡,頗有些生無可戀。
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
馬車雖然大,但是光這麼顛簸著也是怪難受的。
不過還好兩個小的被溫老夫人抱了去,她不用再費心哄孩子。
溫元姝看向溫熙。
小小的人坐在車裡,手裡捧著一卷書看的認真。
見他這樣了還能看進去書,溫元姝不由嘆了口氣:“熙兒,看書也不差這一會兒,別看了。”
溫熙抬起頭,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連忙又低頭看著書,臉色這才逐漸緩和:“母親,我……不看……書,頭、頭暈……”
溫元姝扯了扯嘴角。
人家都是在車上看書才頭暈,這孩子什麼毛病。
“元姝,坐累了我帶你出去騎馬?”
溫元姝有氣無力地往外看了一眼:“但是行進途中不是不能停車嗎?”
陸乘淵勾了勾唇:“你要是想去,我總有辦法帶你去。”
溫元姝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陸乘淵便從一旁拿出披風給她,又看向溫熙:“自己好好在車裡待著,我在外面留了人,有事兒就說。”
溫熙連連點頭,眼珠子卻緊緊盯著書。
等溫元姝穿好披風,陸乘淵便抱著她直接跳下了車。
馬車的行進速度並不快,不過此次出行的人多是權貴,重視體統,耐不住性子的早在出發之前就已經跑了,這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