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乘淵一早起來便開始忙活正事。
這萬民書自萬民手上而來,陸乘淵自然是要親自過去走一遭。
去了才知道,原來這北海城內的門道極為複雜。
官舍所在的北城和林巧孃家所在的南城完全是兩方天地,一方花團錦簇,一方破落不堪,連保持體面都十分勉強。
而這萬民書,便是從北城人手上送過去的。
一方城池,卻分成了天上地下,實在叫人唏噓。
可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
南城人早就知道陸乘淵會過來,這會兒幾乎都聚在南城的空地上等他。
為首的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者,瘦骨嶙峋,但精神頭兒還不錯。
“我們這兒世代靠採珠和買賣珍珠為生,城北那邊近海,採珠場都是他們那的,我們這邊的人要是想採珠,得另掏一筆銀子才能進他們的採珠場,除此之外,採得的珍珠若是有好的,得給他們留下,若是品相一般的,還得另出一筆銀子買,雖然每回價錢不高,但這麼積攢下來,數目也不小了。”
“本來要一直是這樣倒也罷了,可半年前,富戶方家給他家兒子買了個官,是什麼左郡丞,這下可好了,那左郡丞三不五時地就過來一趟,看上什麼就直接搶!”
“不光搶東西,還搶人!這不,林家的媳婦兒,周家的姑娘,就連我家的兒媳婦兒都……但凡是長得稍微端正一點的姑娘,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說到這兒,眾人臉上皆露出了哀慼的神色。
“還不止這樣呢!他們北城人有時候不想自己去採珠,就逼我們南城人去,我們採的品相好的珍珠都歸他們,還得掏銀子從他們手裡買剩下的珍珠!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啊!”
“所以我們南城人才聯合寫下了萬民書,本來這麼長時間過去,我們以為這萬民書怕是沒用了,沒想到大人竟然來了!”
“還請大人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吧大人!”
空地上呼啦啦跪倒一片,男女老少哭成一團,這樣的一幕,叫眾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兒。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及近地響起,眾人一轉頭,便見是北海太守帶著人過來了。
北海太守走到近前,笑著朝陸乘淵拱了拱手:“一大早聽說陸大統領出門了,我就怕這群刁民會蠱惑陸大統領,這才趕緊追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啊!”
“太守有什麼話說?”
“大人,這南城北城的情況也不是現在才有,這南城人自己所處地段不好,怪得了誰?”
北海太守這話一說完,南城這邊就有人不樂意了:“大家同處一城,不過也就是幾步路的功夫,怪得著地段嗎!”
北海太守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幾步路也得一步一步走不是?再說了,我們又沒不讓你們去北城,又沒不讓你們進採珠場,不過就是多掏一點銀子而已,銀子能辦成的事兒,那還叫事兒嗎?”
眾人氣得臉都紅了,卻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畢竟人家可是太守,又帶了這麼多人,真要硬拼,他們只會被馬蹄踩成肉泥。
北海太守見這些人不說話了,這才看向陸乘淵。
陸乘淵身穿一襲玄色錦衣,兇獸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露在外頭的眉眼凌厲,彷彿與這面具融為了一體。
他身姿卓然,端坐在馬上,像是在看一場完全跟自己沒有關係的熱鬧。
不管是南城人的哭喊,還是北海太守的辯解,於他而言似乎都不重要。
對上北海太守的目光,陸乘淵眉梢微挑:“這就說完了?”
北海太守表情一僵:“大人,這本就是這些刁民胡攪蠻纏,竟然還寫了什麼萬民書,把您從京城誆騙過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