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夫人和謝千嬌收到訊息,緊趕慢趕地到了祠堂的時候,裴至誠嗓子都哭啞了。
他趴在長凳上,屁股腫得老高,卻愣是連點血也沒見。
縱然是因為動手的人用了巧勁,但也有胖的好處。
耐揍。
雖然沒見血,但眼前這一幕,依然對老夫人和謝千嬌造成了極強的衝擊。
二人齊齊後退一步,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溫元姝見人來了,便示意動手的人停下,給老夫人行禮。
“我的乖孫兒哎——”
“至誠!”
二人哭著喊著,一左一右撲在了裴至誠身邊。
看著已經暈過去了的裴至誠,謝千嬌怒從心起,一時間什麼身份,什麼遮掩,統統都顧不上了,她騰地站起身,對著溫元姝恨聲道:“至誠不過是個孩子!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錯,要受這樣的責罰?!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我跟你沒完!”
老夫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咬牙切齒地看著溫元姝,一副要把她剝皮活吃了的架勢。
溫元姝瞥了謝千嬌一眼,最後卻看向了老夫人:“婆母,您可知道莫老先生。”
老夫人一怔。
她從來只知道享福,哪裡知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
謝千嬌只當溫元姝是在轉移話題,厲聲道:“你少給我扯別的!我要你的解釋!”
“莫老先生是帝師之子,不光在讀書人中聲望頗高,在朝堂之中,也很受敬仰。”溫元姝淡淡道,“而裴至誠,今天對莫老先生語出不敬,被莫老先生親自趕了出來。”
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已然僵住了。
溫元姝接著道:“婆母不妨想想,今日若不責罰裴至誠,表個態度出去,萬一莫老先生覺得此事不是孩童的無心之失,而是侯府授意,到時候侯府該如何收場?”
老夫人眸光閃爍,卻徹底無話可說。
早些年老侯爺還在的時候,她也知道些朝堂的事兒,也知道以如今的侯府,誰都不能招惹。
她垂眸看著乖孫,依然只覺刻骨的心疼。
一旁的謝千嬌才不管這些,她只看到自己兒子被打成了這樣,自己又屢遭忽視,幾乎抓狂:“溫元姝!我在問你話,你有沒有聽到!”
“什麼莫老先生,什麼帝師,那都是什麼東西!就因為這點事兒,你就用家法打至誠,你好狠的心啊!”
見溫元姝不語,謝千嬌冷笑一聲,道:“你也說了,那什麼莫老先生是有名望的人,既然是大人物,又怎麼可能跟一個孩子計較,萬一人家根本不往心裡去呢!那至誠這頓打豈不是白捱了嗎?!”
但凡是個有頭有臉的,誰會跟一個小孩兒計較?
依她看,就是這溫元姝記恨裴至誠不像那病秧子一樣,時時到她跟前獻殷勤,才伺機報復的!
溫元姝這才終於回了他一句:“裴至誠剛被趕出來,我難不成還要過去親口問問莫老先生有沒有生氣?”
“謝姑娘高潔超脫,不在意外人的評價,我卻不行,這一點上,我自愧不如。”
她可不想被人說腦子有病。
謝千嬌一開始沒聽出來這話裡的不對,還頗為自得,反應過來以後臉色泛青,瞪著溫元姝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見狀,老夫人搭著張媽媽的手起了身,神色有些複雜:“可即便是要表個態度,這會不會也太重了?”
溫元姝看了裴至誠一眼,又對上老夫人的目光,一副秉公無私的模樣:“家風嚴明,也是個好名聲。”
聞言,老夫人只好長嘆了口氣,叫人進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抬走了。
謝千嬌關切極了,也顧不上再跟溫元姝鬥氣,急匆匆地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