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大門緊閉著,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見溫元姝過來,護衛們對視一眼,連忙開了門,讓溫元姝進去。
行進書房,溫元姝在屋裡看了一圈,又走進裡間,才見著裴則玉。
他坐在床邊的腳踏上,身旁已經堆了許多空了的酒罈,顯然大醉過一場。
“侯爺,”溫元姝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語氣很是關切,“您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我叫人端一碗醒酒湯過來吧。”
裴則玉在看見她的一瞬,心中微微一動:“元姝啊,你來……看我了。”
昔日總是以溫潤的形象示人的人,這會兒卻滿身頹廢,看著甚至有些狼狽。
溫元姝蹲著不舒服,便起身坐到了床沿上:“我聽說方才小公子過來了一趟,似乎還跟侯爺鬧得很不愉快,特意過來看看。”
聽她提起裴至誠,裴則玉不由冷笑一聲:“我以前還覺得,至誠是個好孩子,可是、可是現在才覺得,那孩子竟然半點沒有像我的地方!”
溫元姝眼睫低垂:“侯爺,裴至誠只是您認下的孩子,自然不該有像您的地方。”
裴則玉低著頭笑出了聲:“是啊,我忘了。”
藉著酒勁,裴則玉不由開啟了話匣子:“那孩子性格驕縱就不說了,那學業實在不成樣子!明明都差不多入學啟蒙,怎麼熙兒就那麼聰明,他怎麼、怎麼就——”
人家都學四書五經了,裴至誠竟然還在學千字文!
這樣明晃晃地的差距就擺在眼前,裴則玉心裡實在著急。
“那兩個孩子現在在我跟前站著,我都發愁!你說說,至誠這樣的天資,怎麼擔得起侯府的未來!”
“還有元姝你也是!每日知道問熙兒的功課,怎麼就不管管至誠?難道眼睜睜地看著至誠廢了你才開心不成?”
溫元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背影,唇邊笑意未消。
是啊。
看著裴至誠廢了,她才能開心呢。
裴則玉這會兒沒心思關注她:“唉,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元姝,你告訴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裴則玉又提起酒罈,猛灌了一口。
“侯爺,您也別太憂心了,”溫元姝道,“您還年輕呢,後院的婉姨娘也還年輕,她一定能給侯爺生下孩子,若是婉姨娘不夠,便由我做主,多為侯爺納幾房姨娘,總不至於侯爺後繼無人。”
溫元姝這話,落在裴則玉耳中,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是啊……他還年輕啊!
他還會有別的孩子!
他不是非裴至誠不可的啊!
一瞬間,裴則玉打了個激靈,連酒都醒了:“沒錯沒錯!元姝,你說的沒錯!我還年輕,我還能有很多孩子!”
“快,你這就去把婉姨娘給我叫來!我現在就要為侯府開枝散葉!”
裴則玉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撐著身子從地上起來了。
溫元姝冷眼看著,絲毫沒有去扶一把的打算,只待他站穩了,才起身道:“是,我這就去。”
說完,溫元姝便抬步離開,隨手指了個在書房伺候的下人去傳話,自己則是抬步回了主院。
——
裴至誠的意志力也實數頑強,接下來幾日,他不是在裴則玉面前鬧,就是去老夫人面前哭。
老夫人剛開始咬死不答應,後來到底是被哭軟了心腸,答應放謝千嬌出來了。
老夫人親自帶著裴至誠去見謝千嬌。
不過只是幾日不見,謝千嬌卻變得很是憔悴,眼圈烏青,只怕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
見她這樣,老夫人心中一疼:“張媽媽,去庫房取些溫補的藥材過來。”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