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裴則玉和溫元姝回去得早,一路上,裴則玉一直溫聲哄她,真真是柔情似水。
老夫人和謝千嬌則是在宮裡待到了很晚,才得以帶著裴至誠回去。
宮裡那些人才不管裴至誠只是個孩子,也不顧老夫人和謝千嬌的求情,硬是把人在湖邊押著趴了兩三個時辰,最後陸乘淵發了話才把人放了。
裴至誠驚懼之下昏迷過去,回來的時候是被人抬著出來的。
老夫人和謝千嬌心疼不已,但畢竟是裴至誠犯錯在先,動手的又是宮裡的人,所以哪怕她們心疼,也只能忍著。
回家後,謝千嬌親自去請了杏林堂的大夫,再三確定裴至誠只是受了驚,並無大礙才放心。
松壽院那邊,直到深夜才把大夫送走。
溫元姝這邊也沒一直閒著。
聽說溫元姝在宮中落水,本該已經睡著的裴熙也顧不得暴露,急匆匆地就過來了,再三詢問確定溫元姝沒事,便一直陪著溫元姝說話,直到藥浴熬好了才走。
這驅寒的藥浴一泡就得小半個時辰,才能把藥力完全吸收。
春花把棉布和乾淨的衣裳都準備好,便坐在浴桶邊上,嘆氣道:“夫人,您早就知道那位要對您動手了,是不是?”
溫元姝輕輕點了點頭。
“可為什麼呀!”春花不解,“您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躲開呢?非要受這麼一遭罪……”
“裴至誠在哪動手不好,非要選在宮裡,這是好事呀。”
光說眼下,將軍府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只要侯府還仰仗將軍府一天,那麼不管老夫人和謝千嬌怎麼不願意,這世子之位,絕對是與裴至誠無緣了。
自婉姨娘以後,後院便再也沒有好訊息,如今裴則玉重新去了百潼那……這侯府怕是要無後而終啊。
一想到這兒,溫元姝就壓不住唇角的笑。
春花想了想,終是嘆了口氣:“您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真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今天要不是陸公子及時出手,事兒可就大了!”
溫元姝點了點頭:“你明日備一份禮物給他送去吧。”
“還送禮啊?陸公子能收嗎?”
上次送的禮就被退回來了。
溫元姝眨了眨眼:“但是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也不好一點表示也沒有呀。”
“收不收是他的事,但送不送是咱們的事兒,送就是了。”
春花點點頭。
眼看著到時候了,春花連忙扶著溫元姝起身,回了臥房歇下。
——
次日一早,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推門進來,活像見了鬼一樣。
“夫人,那、那位來了,”那丫鬟一臉驚恐,“他一來就在院子裡跪下了,說是請罪來的。”
“那位?”溫元姝眉頭一皺,“裴至誠?”
“是啊!”那丫鬟點點頭,“他天剛亮就來了!都已經在外頭跪了小半個時辰了!”
春花也一臉意外:“這是怎麼回事,轉性了?”
“只怕是謝姑娘逼著他來的吧,”溫元姝道,“叫他去前廳等著。”
那丫鬟領命退下,卻很快又回來:“夫人,他不肯去。”
溫元姝眉梢一挑。
頓了頓,她道:“春花,快點。”
她倒是要看看,那母子二人又想出了什麼法子。
春花應了一聲,一會兒的功夫就替她收拾妥當,一起出了門。
裴至誠果真闆闆正正地在院子裡跪著。
此時,他眉間那目空一切的戾氣幾乎一掃而空,反而現出幾分溫良來。
溫元姝一陣恍惚,還以為看見了前世的裴至誠。
片刻後,溫元姝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