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安靜,外頭卻正熱鬧。
溫清蘭跟上午一樣,央著溫大夫人帶著自己在山上閒逛,逢個男子就要上去打聲招呼,禮數很是周全。
她這樣的做派,在京城裡並不罕見。
眾人對她的心思心知肚明,不過見帶著她的是溫大夫人,便各自掩下了心思,甚至還有不少人家透出結交之意。
一圈轉下來,溫清蘭收穫頗多,眼裡終於多了些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雀躍之色。
——
這座山離京城有些遠,故而申時左右,便已經有人家陸續走了。
臨近申時末,溫家也準備走了。
溫元姝離停放馬車的地方近,就先過去等他們。
主僕二人在馬車裡坐穩,無所事事地挑著簾子往外頭看去。
只見溫清蘭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嘴裡唸唸有詞,神情也很是專注,不知道在跟自己的丫鬟說些什麼。
溫元姝看了一圈便放下了簾子,只靜等著溫家人過來便可以出發了。
這會兒要回去的人不少,不知怎麼的,外頭的馬兒突然一聲嘶鳴,緊接著,溫元姝和春花就被重重地甩在了車廂上。
附近登時響起一陣驚呼。
“馬驚了,馬驚了!快離遠點——”
“那是溫家的馬車吧!溫家姑娘還在裡頭呢!”
周遭忙亂成一片,眾人都忙著躲避。
“哎!那是誰家的姑娘!馬都驚了還敢上去,不要命了!”
“那好像也是溫家的,今天見溫家大夫人帶著她在外頭走動呢!”
馬兒發狂,豈是溫清蘭攔得住的,她還沒碰到韁繩,馬兒便又是一聲嘶鳴,隨即揚蹄狂奔起來。
溫清蘭見狀,頓時也顧不得自己一直以來保持的優雅體面了,轉身就往裡頭跑。
迎面見著陸乘淵,還不及走到近前,溫清蘭就喊出了聲:“表姐在車裡,馬受驚跑了!”
聽了她的話,陸乘淵面色一變,下一秒,身影竟然就在眼前不見了。
馬車裡異常顛簸,春花摔得七葷八素,溫元姝咬緊了牙關才清醒過來。
眼下的情況,站起身子都困難,更不用說去夠那似乎遙不可及的車門了。
溫元姝當機立斷,咬牙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把還迷糊著的春花從地上拖了起來,推上窗戶。
迅疾的冷風一吹,春花恢復了神智。
“姑娘?!”春花下意識地抓住溫元姝的手,“您這是幹什麼,應該您先走!”
溫元姝無暇跟她說話,用力掙開了春花的手,又直接推在她胸前,把人推了下去。
“姑娘——”春花摔在地上,彷彿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可她此時全然顧不上,掙扎著要起身追她,“快出來!”
溫元姝也想活啊。
好不容易重來一世,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她還有沒有做成的事,怎麼可以就這樣去死。
可天不遂人願,車輪不知軋到了什麼,車廂又是劇烈地一晃,溫元姝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重重甩在車廂上。
失重感也隨之而來。
看來,是不用再掙扎了。
溫元姝苦笑一聲。
罷了,侯府全家人頭落地,她的家人們還好好兒的,她就算是現在死了,也不應該有遺憾。
她不該貪心。
於是她認命地閉上了眼。
可是一股熟悉的冷香驟然將她裹挾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一會兒沒看著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厲害。”
溫元姝難以置信地對上那雙黑眸:“你怎麼來了?”
“你在這兒,我自然要來。”
陸乘淵一邊說著,一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