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淵去了兩個時辰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紙放妻書。
是裴則玉一字一句寫下的,手印也是他親自按下的。
溫元姝一時驚詫:“你怎麼做到的?”
裴則玉還真肯放她走?
“我這麼講道理的人,自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陸乘淵輕哼一聲。
溫元姝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又將放妻書看完了,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還得帶上裴至誠。”
本以為裴至誠是肯定要跟著裴則玉一起上路了。
陸乘淵見她有些失望,便道:“到時候隨便找個什麼由頭再把他送進去不就行了。”
陸乘淵一邊說著,一邊從她手中接過放妻書,重新疊好:“他爹孃到時候都下了獄,他定然要鬧起來,咱們就當他是不願意跟父母分離,依著他的心意把他送回去不就好了,小事兒。”
溫元姝嘴角微抽:“……還能這樣?”
陸乘淵給了她一記安心的眼神:“明天天一亮,我就叫人去請裴家的族老和你父親母親過來,兩邊做個見證,也算是過了明路了。”
這無異於另一道坎。
看出了她的擔心,陸乘淵握了握她的手,道:“裴家族老連分房這麼大的事兒都勸不住,可見沒什麼本事,你放心。”
至於溫家那邊,則不需要擔心。
聽說溫元姝和離,那一家子得蹦起來放炮仗不可。
溫元姝點點頭。
次日一早,春花進來給溫元姝梳妝,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安慰道:“夫人,陸公子都那麼說了,一定不會橫生什麼枝節的。”
溫元姝點點頭。
陸乘淵天色微亮時就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她正要說話,便見陸乘淵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乘淵扯了扯嘴角:“我先去了你家,結果你大哥二哥聽說了姓裴的願意放妻,就直接去裴家了,叫我過來一趟,讓你放心。”
不光如此,他還被溫天明罵了一頓,罵他這麼大的事兒竟然也不跟他們說一聲。
陸乘淵聽了,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若不是他及時察覺,只怕溫家這一大家子直到最後都不會發現,現在竟然還罵他。
不過,他到底是沒把溫元姝本來的打算告訴他們。
要是叫他們知道溫元姝竟然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叫他們出手,捱罵的就得是溫元姝了。
——
溫家那邊全家出動,動作極快,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把裴家的族老們都請了過來。
要說裴家族老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前不久剛半夜被拎起來,現在又來這麼一遭,他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哪裡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可是這次來叫他們的是溫家人,他們就算是有怨氣,也不敢說出來。
直到在侯府坐下,聽說這次竟然是要放妻,這才齊齊炸了鍋。
“則玉!你這是要幹什麼!”
“是啊!先是分家,又放妻,這好好兒的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樣?!”
裴則玉抿著唇不說話,目光只落在溫元姝身上。
他們多年夫妻,可裴則玉卻覺得,這是自己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看溫元姝。
平心而論,溫元姝實在是難得的美人,哪怕不施粉黛都可堪稱絕色。
可這樣的人……為何自己以前從未看見過?
他一時有些恍惚。
眾族老見他不說話,齊齊嘆了口氣:“則玉,你母親怎麼不在?”
裴則玉這才回神:“母親身子抱恙,這樣的事兒,就不勞煩她老人家辛苦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