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凌向來言而有信。
於是在準備離開包房之前,他拿出手機,給還在樓上忐忑不安的林子諾打了個電話。
“下來。”
司靳淵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開始認真思考能不能在林子諾下樓的那段時間裡逃跑。
開什麼玩笑。
他真的不想見林子諾。
要是那個小孩兒真不是任凌派來的人……一會小孩兒下來直接痛哭流涕跟自己來一場酣暢淋漓的表白怎麼辦?
他最討厭處理這種場面了。
麻煩。
可惜……在任凌這個人形殺器面前,他能成功跑掉的可能幾乎為0。
……幾年前他唯一一次從這個可怕的少年手裡逃脫……那次差點把腰閃折了。
司靳淵想了想自己後來在醫院住院的慘狀……男人妖豔的臉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任凌是不是命裡克他。
就連他的那個什麼弟弟也連帶著來克他。
……………
等到林子諾從包廂外開啟門,任凌緩緩站起身,給了他面前蠢蠢欲動的司靳淵一個威懾的眼神。
別動。
司靳淵舉起雙手投降,表示自己老實的很。
只是男人的內心和他臉上掛著的笑臉完全不符……男人在心裡已經翻了好幾個白眼。
林子諾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四處掃了掃,看見了依舊冷著臉的他哥,還有依舊在笑的司靳淵。
少年摳了摳手指,垂下頭先走向了任凌。
“哥……”
任凌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走出門。
——他體貼地把門關上了。
只留下包間裡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沉默了良久後……司靳淵嘆了口氣,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坐吧。”
到底還是個小孩兒。
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而已……他跟小孩兒生什麼氣呢?
林子諾抿了抿唇,緩緩坐在任凌剛才坐的椅子上……但少年的姿勢顯然沒有司靳淵那樣放鬆,他僅僅是屁股搭上了椅子的邊緣,像是害怕被老師提問的學生一樣,只能自顧自地低著頭,膽戰心驚地等著被審判。
司靳淵搖了搖頭……男人臉上一貫的笑容此時竟顯得有些無奈。
所以哪怕他才是雲裡霧裡的那個人……在此時,他還是做了兩人之間的主導者。
“跟任凌……你哥,我們之間聊點什麼還得用賭局這樣迂迴的方式才能含糊地說一些沒用的話,你的話……你不需要吧。”
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即使成年沒多久,但既然做了決定,就要做好為最壞的結果負責的準備。
這只是一種基本品德,與年齡無關。
所以……他應該不用拿著什麼比大小的賭局遊戲來哄著小孩兒開口吧。
司靳淵此時腦子混亂的很,想一出是一出。
在思維的不斷髮散中,男人不禁想到了半年前林子諾剛成年的時候……他們在床上待了整整三天。
可惜……司靳淵眯著眼睛回想著過去其實少之又少的回憶,已經把這次來之不易的追憶當成了自顧自的單方面告別。
他突然覺得……如果林子諾不是任凌的弟弟該有多好。
他向來討厭麻煩。
可惜任凌和跟任凌這兩個字沾邊的所有的一起都是麻煩。
就好比說……明明他才算是受害者——他只是想找個普通的年輕的床伴各取所需而已,卻被情人從頭騙到尾。
明明他才應該是受害者來著……現在卻還要哄著林子諾開口。
司靳淵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