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邊的銅爐,路昀闊拿起一把梳子輕緩地梳開了她的長髮,“難得大哥這般掛念我,與其如此費勁心思,不如直接提拔他更為實際。”
提拔?
祈語笑的心思不由得飄遠了一些,曾經她也希望河川能夠投身軍旅,在李百戶手下闖出一番事業,再借機解決一些小股山匪,爭取得到糧道司的關注……
可惜一切還沒來得及實施便戛然而止了。
路昀闊遞給她一方絲帕:“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過做到百戶的位置,估計連前線都沒去過。”
聞言,祈語笑嘴角微微上揚。邊境太平無事,確實沒那麼多機會施展拳腳。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呢?”她繼續問道。
沉思片刻後,祈語笑回答說:“無論哪種選擇都可以接受。”
路昀闊卻不認同她的看法:“哥哥在外已有自己的新生活,或許已經與那位蘇小姐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如果強行介入改變現狀恐怕不太合適。而且即使他曾經返鄉,但畢竟外貌相似之人眾多,況且我自己在官場上樹敵無數,未必那些找麻煩的人都會認準是我哥。”
見狀,祈語笑嫣然一笑,手中的團扇輕拍其臂:“就是你心思太重罷了。如今已是風光無限之際,還擔心這麼多做什麼呢?名聲受損未必全是壞事,無論哥哥回不回來,對我們來說並無多大差別。”
“可東月已經提到對方別有用心,若真讓他們摻和進來只會徒增煩惱,還不如維持現狀。”
“不必過分憂慮。蘇柳兩家爭鬥已久,一旦波及我們未免得不償失。讓那個蘇家的女兒鬧去吧,背後必然會有柳家人監視。”
路昀闊放下手中黑髮,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內心複雜難言。
最終更多則是感到一絲慶幸:她對待情感向來冷淡淡薄。
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也是如此態度……起身欲離開,身後並沒有傳來追逐聲。
對她而言,身邊是否有某個人並不重要:“讓我的人暫時避開這場糾紛。”
談到公事,心中早已有數:“今天紀缺來訪正是為此事而來。”
聽聞此言,路昀闊的手微微一頓,彷彿手中的帕子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小人!令人厭煩不已。
路昀闊認為此人之所以會在嫂嫂周圍,全因魏遲淵的存在讓他嫉妒心作祟。
同為世家子弟,這位紀缺同樣囂張跋扈。
魏遲淵堪稱貴族圈中的頂尖人物,無論是才學還是能力乃至氣質修養,無不令許多同門自慚形穢。
他用過的每一件物品、所寫的詩句甚至是走過的大街小巷都能引來無數人的追捧,而其中最為狂熱者便是這位紀缺。
對魏遲淵的痴迷使後者甚至開始嘗試編寫關於前者的故事傳說。
至於嫂嫂,也曾和魏遲淵傳出過某些傳言……‘傳聞’也同樣荒誕。
一心向佛的魏家之主魏遲淵,為了她放下了袈裟,獨自踏入紅塵。
路昀闊認為這太過荒謬了,不過是為了各取所需。
結果,紀缺輾轉多處終於找到嫂嫂,每日前來拜訪,事事幹擾,不外乎想在某些方面勝過魏遲淵,或是俘獲美人芳心,以此證明自己比魏遲淵更能獲得女性青睞。
路昀闊恨不得立刻解決掉他。但當他揭開招募文書時,嫂嫂卻阻止了他。
路昀闊覺得嫂嫂應該也洞察了紀缺的意圖,但她仍然選擇使用他。
而十年過去,事實證明:紀缺的確可靠,無論他的背景還是能力,對於嫂嫂的所有命令都能出色完成,且行事嚴謹,如今更是晉升為商部的領頭羊。
路昀闊推測,紀缺恐怕都已忘記了起初為何尋找祈語笑,而現今卻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