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祈語笑認真品嚐的表情,沈川覺得自己大早上爬上山去真是太值得了。
沈川又站起來,往夫人的碟子里加了一些菜,忽然想到住在那座山裡的人,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那個人已經來了京都嗎?但她真的知道了嗎?隨後他又覺得是自己可能想多了。
魏遲淵有著自己的使命和責任;而夫人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更何況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能在他們心裡留下多少痕跡呢。
如果當初那位夫人真心相待,魏遲淵怎可能放手讓她離開。
如果魏主真的一直牽掛著,這些年怎麼就沒聽說過他要回來呢?
反倒是那些知道點皮毛的人,把兩人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他自己不也是因為聽到些似是而非的話就找了過來,卻從來沒見過她處理跟魏家有關的事情時有過絲毫遲疑。
恐怕除了瞭解內情的人之外,大家都以為兩人有什麼天大的難處或者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但事實上,他們可能都已經放下了。
真的都放下了?為什麼不呢?
沈川那顆很久未曾波動的心忽然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有些事情,直到現在他依然願意去做,並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他的心意,恐怕連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
沈川愛慕著她,就算是沒有名分地追隨在她身邊,她清楚這件事嗎?
至於路昀闊,在沈川看來,那人既不是夫人的正式丈夫,也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小叔子罷了,最多就是夫人身邊一個人物而已。
畢竟,他們的夫人喪偶了,獨立承擔了一房重任,家裡並無其他人幫助她。
如果是面對其他女子,不論是喪偶還是已婚,沈川都會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感情,好讓所有人明白他的心思。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遇到她的時候,他變得越來越膽小謹慎,只能埋頭做事,不敢隨便表白,就這樣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離開。
曾經那個無所顧忌、直言不諱的稱號似乎快不屬於他了。
“靜園那邊已經談妥了,平昌茶樓願意每年拿出三分之一利潤用來引進咱們一半的劇目;而護西茶舍更是許諾以一半收入換取我們之後所有節目版權,現在還有不少戲班跟茶館正討論著小調分成的事宜。”
重要的並不是這個結果本身多麼令人滿意,關鍵是兩大知名茶鋪都表態合作後,意味著接下來茶葉、食鹽、絲綢、紙張甚至菸草都有機會大量且有秩序地進入市場。
僅僅是一齣戲而已,就已經敲開了兩地大門。祈語笑只是淡淡地聽著這些訊息。
一早激動萬分的沈川突然感到一陣失落——對於能夠直接介入各地行政體系並大規模運作的文人墨客而言,這才是大事情,商業上這點小事當然不會引起她的注意。
顯然,他在她心目中並沒有多大分量。看著面前豐盛佳餚,沈川頓時沒了胃口。
注意到對方低落的情緒,祈語笑忍不住詢問道:“吃飽了嗎?”
“還沒。”
沈川答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賭氣的味道:“話說,你是不是創立了一個叫做四海會堂的組織?”
“哦?”祈語笑略微驚訝了一下。
“那你每天還有空閒時間跑到這裡吃飯嗎?你不應該忙於重組隸屬於官府的三大商隊以及推動四海商會成為朝廷稅務合作伙伴之一嘛?”
沈川先是挺直身體,隨即陷入疑惑。
作為一個商人,他何德何能參與到國家財稅事務中去?
中央財政管理的財富流轉哪怕稍微偏移一點方向也足以讓他們這些民間力量望塵莫及。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一直避免涉足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