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並非無人,相反,子嗣興旺得很。自己的前途命脈,全在眼前這個老人的一念之間。這種感覺,無論是誰都不喜歡,但林應能百分之三百地壓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是第三道考題。”林永年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有三分無奈。
林應瞳孔一縮,很自然地坐直。
“阿澤跟你同輩,坐那個位置已經七八年了。”他頓了頓,“將來要面對他的,若是你。你怎麼辦?”
林應沉吟良久,能想到的法子在那幾個瞬間都過了一遍。
他低頭喝了一口紅茶穩了穩心神,說道:
“鬥不過,就不鬥。”
一句軟弱至極,毫無雄心手段的答案。
林永年一直看著窗外的雙目,突然一亮。
臉上竟露出了幾分愉悅,揮了揮手,身旁的空乘就非常自覺地為兩人都滿了一杯香檳。
林永年笑道:
“林家那麼多人,我三番四次地給機會你,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林應一愣,仔細想了片刻後,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私下問過自己無數次。
林永年說道:
“知人用人,當然是珍貴之極的天份,但這東西,在我們這幫人中,並不罕有。”他頓了頓,坐前了兩步:
“知人者眾,自知者寡。”
他指了指眼前的後輩:
“而你,年紀那麼輕,就把自己看得這麼透徹的地步,這對於一把手來說,是更為可貴的質素。”
林應愣住了,幾息後,脫口而出:
“所以,我……”
“對,機會你抓住了。”林永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
飛行器飛得極穩,一點氣流的顛簸都感覺不到。
長桌上的龍蝦,魚子醬,和香檳被吃了一個遍。
事情雖然只處理到一半,林永年的心情已經鬆了許多。這個年紀,大風大浪,都見過了。
鍋越大,風險越大,風險越大,或許潛在的收益就越驚人。
林應放下筷子,問道:
“永年叔,八成的票,全投讓寧永孝交出【何氏璧】,有必要讓李鍾澤還那個人情嗎?”他頓了頓,“什麼都不做,【何氏璧】不還是要回九龍來?”
林永年搖了搖頭:
“關鍵不是姓李的做什麼,而是姓李的,不做什麼。”
林應沉默。
“林家和李家,本來多年來就許多事糾纏不清的,近來裂縫越來越大了。”林永年頓了頓,“我借了他一個戰力追進須臾域,這件事他就算半隻腳下水了,丟掉菩提的碎片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瞞不過他。”
林應想了想,介面道:
“所以……真正的動機是,讓他短期不要將這件事散出去。”
林永年點了點頭,表情是越來越滿意的:
“沒錯,讓他替我走動,只是要讓他也徹底下水而已。”他頓了頓,“等於立一個投名狀,真正的人情,是還在這裡。”
林應若有所思,仔細地體會著老人的手段。
“記住,當自己亂了的時候,最好的應對方法,不是立即讓自己平復起來。”林永年頓了頓,“而是讓大家都一起亂,這樣的話,先亂的人,就立即有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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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明珠江第四齣江口,江河醫院第三急救站。
坐在病床上的病人,面色鐵青,面板乾枯,連身上的【龜蛇】紋身,此刻都縮了一個尺寸。
司徒小鬍子翻動著檔案,眉頭緊縮。
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從病房外推著葡萄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