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麻辣鮮香瞬間在口腔中爆開，上面沾得一層醇厚麻醬抵消了部分紅油的辛辣，伴隨著花生碎和香菜的清新。

確實很香。

只是……有些嗆人。

“咳咳，嗯，好吃，咳咳——”

裴未燼白淨的側臉都被辣得泛紅，那雙淺灰眸子像是被冰浸過似的，蒙著一層冷霧。

晏灼妤見狀，笑道：“算了，你不能吃就別吃了，安心吃你的菌菇湯吧。”

裴未燼搖了搖頭，又往紅油鍋裡涮了些牛肉卷：“我能吃的，只是太久沒碰辣，需要慢慢適應。習慣之後，我就可以和你吃同一種鍋底，以後你若是想出去吃飯，也能第一個想起我。”

“而且，我還有45天的假期沒休。”

晏灼妤給他倒了杯冰鎮過的酸梅汁：“喝這個，甜的解辣。”

她隨口提起：“不過，我記得小時候，外婆特愛吃醃辣椒，那時候你也很能吃辣的，怎麼現在……”

話未說完，裴未燼的眼神微黯，神情中帶著絲不易捕捉的鬱色。

晏灼妤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觸碰到了某些讓人不太愉快的話題。

兩人相認前後，裴未燼都不曾主動向她提起外婆，她覺得也許是發生過什麼，也就從未問起。

晏灼妤迅速轉移話題，又給他添了些酸梅汁：“多喝點，這是廚師煮的，不是勾兌的，很健康，還養生。”

裴未燼輕笑一聲，打破了沉默：“你想到哪兒去了，外婆沒事。”

“她就是因為這些不良的飲食習慣，才得了胃潰瘍，後來發展成癌症，好在是早期，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治療。我怕你擔心，所以一直沒提。”

晏灼妤聽後，輕舒一口氣。

“沒事就好，我都好久沒見過外婆了，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裴未燼從手機相簿中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她，說話間，笑意又加深幾分。

“外婆怎麼可能忘了你，她經常提起你，擔心你回家之後有沒有被欺負，萬一又被賣了，遇到壞人可怎麼辦。”

“村裡拆遷搬走的時候，她還從床墊子下面翻出一張被白蟻啃了的鈔票，上個月知道我們結婚，還把我給罵了一頓。”

晏灼妤盯著那張破損的錢包半晌，才有了點自己當初藏錢的印象。

心裡嘀咕著自己這算不算毀壞錢幣的犯罪。

她好奇道：“你和我結婚，外婆為什麼會罵你？”

裴未燼又陷入了沉默，看上去不是很想說。

這反倒讓晏灼妤越來越好奇，纏著他問了好幾遍。

“哎呀，說嘛說嘛，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裴未燼聲音低了不少：“她嫌我配不上你。”

晏灼妤一愣，接著便笑個不停：“哈哈哈哈，我就喜歡聽外婆說話。”

笑了好一會，她正了正神色，提議道：

“老人家都很看重傳統節日，過年一個人在國外肯定孤單。要不，我們過年期間去國外看她吧？”

裴未燼點頭應允：“嗯，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