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頓,語氣沉了些:“現在可知道利害了?若我這次晚些來,你該是被謝韞抓了去百般折磨。”
官府的通緝令貼到小鎮上,緊跟著縣衙官兵來抓人,又知謝韞那邊往縣衙趕,這一切聯合起來堪似行雲流水般合乎邏輯。
再者謝容這大半年間也不曾找到錦寧,能在關鍵之時尋來,據他這樣一說還是因為謝韞那方所透露出的訊息,根本不會讓人去懷疑真假、會是某人自導自演的手筆。
錦寧想想就後怕,不樂意聽他教訓,埋頭擺弄著羅裙衣帶:“知道了,你別說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坐直身子,一臉嚴肅認真。
“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
“你說。”謝容看著她,漆黑的雙眼格外柔和。
錦寧頓了頓,道:“我,我今後只想過與世無爭、平凡安穩的生活,再也不回京城,離那些無休無止的朝廷爭鬥遠遠的。可我不知道你日後的打算,你,可還會回京城?”
謝容聽後無話,默然了一陣。
錦寧心頭就有點發涼,看來他們還是不在一條路上。
她嚥了咽喉嚨,垂眸道:“我明白的,你揹著通敵叛國莫須有的罪名,他日回朝廷為自己報仇雪恥無可厚非。只是我實在不想日後的生活裡再有擔驚受怕,所以,我們還是別……”
謝容打斷她:“不回京城。”
錦寧怔怔地抬眸望向他,謝容略放低的嗓音聽起來竟溫柔而堅定:“你想要的生活,便是我所想,我都依你。”
錦寧聽此心頭突然升起些難言的滋味。
她鼻尖微微泛酸,腦海裡不由浮現了謝韞的臉,他們二人面容細看有四分相似,倒是不愧流著一半相同的血。
她也不是對謝韞情深未斷,只因謝韞曾經也是這樣答應的她,來日他們會做一對尋常夫妻,過上安穩平淡的生活,現下一時恍惚聯想起來罷了。
不過如今又聽到同樣的話,她心緒卻平靜了許多,或者說,是不再敢付出太多感情對對方抱有指望。
“可如此,你多半會揹著叛國的罪名被記入史冊,為後世恥罵。”
“無所謂。”
“你十五歲就上戰場,從未敗過,國朝因此安寧,不該被如此黑白顛倒,應是被後人奉為千古名將。”
“虛名而已,我只在乎眼下。”
“……”被如此偏愛珍重,錦寧心裡到底是忍不住泛起層層漣漪,她知道他也是一等一的罕見戀愛腦。
她默了默,輕聲說,“我不值得。”
謝容握住她擱在膝上的手,目光灼如火焰,流溢著燙人的光彩:“只要你別反悔背棄於我,便是值得的。”
她沒有抽回手,由他寬大滾燙的手掌握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什麼,但輕輕點了點頭。
謝容對此已經知足,唇角壓不住上翹。
他盯了她一會,外頭馬車速度陡然急緩,馬聲嘶鳴,接著馬車重重顛簸了下,想來是遇到路面有坑窪小溝所致。
車上一時靜默以對的兩人,因著這股衝擊力往一側方向歪去。
錦寧用手撐著座椅扶手,勉強穩住身子。
謝容漆黑的睫輕輕一眨,雙臂後背有傷,不便使力,只好順著那股慣性,上半身往她身上靠,巧的是,他傾身倒去,唇畔正壓到了她臉上。
只一下。
便抱歉地移開。
錦寧一僵,下意識轉頭。
謝容彼時並未退開多遠,那瞬間,他下巴稍稍朝她一動,兩人嘴唇吻個正著。
她唇色如粉柚,一點唇珠瑩潤飽滿。
他唇薄而淡,緊抿時看上去嚴峻而冷情,欺壓著她軟唇時卻別有一番欲色。
錦寧微微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