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崩殂的喪鐘聲傳遍整個京城,舉國皆哀。
錦寧恍惚了一陣,回過神來望向院門。
院門外筆直佇立著一眾侍衛,到如今情景謝韞還是不放她出門。
直到晚上,錦寧臨睡時,謝韞才回來。
她躺在榻上,聽見聲響也未起身,側蜷著身子面對牆壁仿似已經睡去。
謝韞停在輕紗床帳外,透過紗帳朦朦朧可望得裡面的纖薄柔軟人影。
他靜靜看了半晌,也未擾她,垂下眼走去盥洗室,洗漱過後回到榻邊撩開紗帳,掀被入了床榻,半撐著一隻手臂環過她的頭頂,傾身盯著她的側臉,低道:“沒睡?”
錦寧確實沒睡,睜開了眼,眨了眨睫沒回應他。
謝韞也不在意,懷抱著她腰肢的那隻手,覆去她的小腹輕柔摩挲:“腹痛好些了嗎?”
錦寧淡淡地‘嗯’了聲算作應答。
她沒什麼話與他講,不得不承認因為‘孩子的誤會’還存著一些埋怨,這是他們相愛至今第一次這般鬧出爭執,需要些時間來緩和療愈。
謝韞似乎不知她的冷淡,垂首,唇畔在她鬢髮、耳畔印上溫柔地吻,呢喃道:“皇帝已逝,太子剛繼位,朝堂局勢還不穩,我這幾日會很忙,白日裡不能回來陪著你。”
錦寧終於扭過臉看向他,“你先把看守我的那些人撤走,整日悶在府裡,我要瘋了。”
謝韞靜了片刻,無奈道,“何來看守,是保護。”
“太子剛繼位,天下時局不穩,少不得一些亂黨在暗處盯著我,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軟肋,府中各處都安排了護衛把守,這樣我才能放心一二,可一旦出了府,外面……”
他頓了頓,啞然輕嘆,“總之我絕不能讓你有任何危險,明白嗎?”
他說著,兩人目光緊緊相對。
便是那溫柔好看的眸眼一眨,竟帶出了水光來,眼眶在燭光下也泛著紅。
似無聲控訴她的冷淡,她的疏離,她的曲解。
錦寧緊咬唇畔,眼也微紅,他從不吝嗇宣洩自己的愛意,在此刻卻讓她倍感矛盾。
在他伸過手來碰她的臉喚她‘卿卿’時,她猛地推了他一把,接著竟是掀開被子起了身要走,似是不能再忍受與他同榻。
謝韞迅即地拉住了她的手,嗓音微顫:“你去哪?”
錦寧不看他,深出一口氣哽道:“我去別處睡。”
謝韞有瞬間的愕然。
“好。”
他神色恍惚,扯了扯唇輕喃:“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不原諒我。一個因為嫉妒紅了眼,被邪念蒙了心,失了心智去懷疑你的卑劣男人,也不配被原諒。”
錦寧不想聽,手卻還被謝韞牢牢抓著,坐在床邊走不得。
“你生我的氣,不想再與我多說一句話,你還不想看到我的臉,甚至……”朦朧夜裡,他的嗓音像是哭泣一般喑啞,“甚至,還有過要與我和離的念頭,對嗎?”
最後一句,青年聲音輕得彷彿水霧般一吹即散。
錦寧別開臉盯著別處,心臟發緊。
卻不等她開口,謝韞又黯淡地自答。
“可以。”
“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只要你日後能開心自得,我現在就可以寫和離書,等天下太平就派人送你走,你想去哪便去哪。”
錦寧終於是轉過頭看向了謝韞。
卻是目及到青年溼紅著雙眼,睫毛一眨,那眼淚便霎時順著下睫滾落而出,滑過蒼白清雋的面容,滾燙的淚恰是滴落在她腕間……
謝韞含淚望她,牽唇露出一抹溫柔地笑。
而後……緩緩放開了她的手。
“只不過,我這輩子離了你便再沒活著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