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今天會下雨,她也忘記將傘放進包裡,一系列的不湊巧導致她只能夠淋著雨回寢。
知霧嘗試將自己的那個小包遮在頭頂,卻發現根本擋不住什麼。於是無奈轉為用手機地圖查詢附近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想就近買把新傘。
剛查到一半,餘光忽然瞥見了一個被放在門口石階上不太起眼的東西。
湊近一看才發現是把有些歲月年頭的舊傘,花紋是很質樸的藍黑格子,鋼製的傘骨結實,拿在手裡很有份量,撐開後應該會很大。
更重要的是,知霧一眼就認出了,這把是梁圳白的傘,陪伴著他度過了整整三年高中生涯。
他來的時候手上並沒有拿任何東西,走的時候當然也不會留下什麼。
但這把傘既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說明梁圳白在走了以後,還不厭其煩地回來過一趟。
只是因為擔心下雨,給她送了傘。
四周無人,知霧心口發熱,再剋制不住地放肆翹起唇角。
被雨夜照亮的杏眼像是高懸的晚星,在此刻靜謐一隅裡,緩慢又無聲地跳動著。
……
辯論賽決賽是下午才開始,但第二天知霧照樣起得很早。開了檯燈無法鬆懈地又開始重新審稿,最後仔細檢查了一遍昨天有沒有什麼地方有疏漏。
賽程規定每個人都必須穿正裝上場,知霧平時穿的都是一些休閒設計款的西裝外套,幾乎是翻箱倒櫃才從角落裡翻出一套嶄新的純黑色西服。
她去衛生間把衣服換上,白色襯衣束進褲子,纖長的頭髮用皮筋紮了起來,每縷碎髮都被收攏到耳後。
細瘦的手腕上扣了一塊女士腕錶,這是昨天梁圳白特地囑咐的,不僅可以提示自己,也可以掐著時間提醒他人。
全部收拾好走出來的時候,宿舍的幾個室友明顯感覺到眼前一亮,不住地誇她氣質變得不一樣了,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平時知霧的打扮看著太溫柔,總給人種天然無害的錯覺。穿上這身後,這份柔反而被削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知性鬆弛的美。
“有些人穿正裝也和天仙似的,”舍友嘖嘖稱奇,笑嘻嘻地貧嘴,“怎麼我穿就像個賣保險的一樣。果然網上大家說得沒錯,時尚的完成度全靠的是臉。”
知霧被她的話逗得眉眼鬆緩,滿心的緊張感也暫時淡了幾分。
正裝需要搭配一雙高跟鞋,知霧的高跟鞋其實不多,有幾雙只是從家裡帶來擺著以備不時之需,連試穿都沒穿過。
她挑了一雙jc的saeda系列絲絨尖頭黑跟,鑽鏈勾著纖細的腳踝,露出白皙的腳背,看上去優雅與簡約兼併,氣場十足。
只是這種大牌的鞋子大多是美麗刑具,走起來需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很容易崴腳。
知霧很少穿這種細高跟,自從換上之後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腳上,再也顧不上其他的。
抵達備賽後臺時,以陳明洲為首的幾個反方辯手早就已經到了,而正方這邊除了知霧之外只有梁圳白一個。
兩邊不僅是陣營分明,連坐的位置也恨不得劃出一道銀河。但是不論是哪一方的,看見知霧的時候,目光都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停留兩秒。
不過知霧始終沒抬頭,自然也沒察覺到這些視線。從法學專業的宿舍樓到教學樓這邊的路也不算短,她低估了這雙鞋的難走程度,一路過來腳背肌膚都有點被磨紅了。
她垂著長睫,慎之又慎地走穩每一階臺階,每個步子都儘量走得小心翼翼的。
好不容易走到梁圳白的身邊,知霧輕聲示意他往裡面坐一個位置。
梁圳白今天也換上了正裝,他天生適合穿白色襯衫,紐扣封到喉結處的最後一粒,袖口折到手肘位置,腕部筋骨微凸